徐阳清了清嗓子，赶紧把话锋转回正题。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老陆。A国那边咄咄逼人，我们在隐形材料这块儿，必须尽快取得突破！这个项目，技术难度高，时间又紧，放眼全国，也只有你这尊大佛出马，我才真正放心。别人，我不信！”
他这话半真半假。隐形材料确实急需突破，而陆天生在这方面的造诣，也确实是国内顶尖。
陆天生盯着他看了几秒，分辨他话里的真伪。
“哼，算你小子会说话。”
他重新挺直了腰板，刚才那股颓废劲儿一扫而空。
“能让你徐大博士亲自点将，我这老脸也算有光了。”他故意拔高了点声调，带着点自得，“行！这活儿我接了！你放心，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绝不拖后腿！”
陆天生这边刚接下军令状，准备去科技岛大干一场，而在地球的另一端，ISS国际空间站的地面控制中心里，气氛却有些微妙。
大津惠子专属的办公隔间里。
她窝在人体工学椅上，并没有处理眼前堆积如山的ISS交接文件，而是悠闲地刷着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几条用耸动标题推送的新闻，目标直指徐阳。
#震惊！龙国英雄徐阳竟发国难财！天价纳米机器人背后的黑幕！#
#无耻至极！利用民众健康的敛财手段！#
#健康守护者？钱包收割者！#
看着那些批判徐阳的评论，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哼，徐阳……
得意之下，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喉咙有点干痒。
最近压力大，休息不好，身体也跟着闹意见。
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助理西奥多，看到她这样，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西奥多来自一个欧洲小国，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不得不留在这个C国女人身边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忍受着她的坏脾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毕竟要是项目再没动静，倒霉的不止是大津惠子，作为助理自然也跑不了。
“惠子小姐，星核素的研究资料，您……是不是该看一看了？时间不多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大津惠子心头那点小得意。
“砰！”
她抬脚，狠狠踹在了旁边那张空着的金属椅子腿上。
“催什么催！我就不能稍微休息一下吗？天天对着那些枯燥的数据，眼睛都快瞎了！你没看到我忙了多久吗？！”
忙？忙着幸灾乐祸吗？
西奥多心里腹诽，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他只是微微低头，避开大津惠子喷火的视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的手指又开始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戳点着。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对着徐阳口诛笔伐呢。
西奥多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义务再提醒一句，哪怕会被骂。
“惠子小姐，上次……上次您那个账号发言，已经被警告过了……这次，最好还是……谨慎一点，别用自己的……”
大津惠子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尖利刺耳。
“用你管？！”
“我辛辛苦苦给C国争取利益，研究星核素，通宵达旦！现在放松一下，在网上说几句话怎么了？碍着你了？！你一个外人，拿着我们C国的钱，倒管起我的事来了？！”
她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完全是迁怒。
西奥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垂下眼睑。
“可是……惠子小姐，您的研究……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大津惠子虚张声势的气球。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哆嗦着，正想发作，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烦死了！”大津惠子正憋着火没处发，不耐烦地对西奥多挥挥手，“去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西奥多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去开门，远离这个低气压中心。
门拉开。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ISS标准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组长的目光直接越过西奥多，直直地看向大津惠子。
“大津博士！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
不等大津惠子反驳，他声音更冷了几分：
“约翰先生那边已经在催促进度了！整个项目组的人都在等你拿出方向性的进展！”
“你要休息，没人拦着你！”
“但是！也请你先拿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能让我们向约翰先生的成果来！可以吗？！”
大津惠子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反击，那位组长已经冷哼一声，倏地一甩手。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他重重地摔上了。
大津惠子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被当众这么呵斥，简直是奇耻大辱！
“混蛋！都是些混蛋！”
那个该死的约翰！还有那个徐阳！
对，徐阳！
她下了决心，带着一股风冲出了隔间。
西奥多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位上司……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走廊里，大津惠子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低头紧盯着手机屏幕。
西奥多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干什么。
除了在网上用小号，在网上跟骂她的人喷，就是在关于徐阳的帖子下面，发布骂人的评论。
大津惠子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开始奋力敲击键盘。
西奥多一看她这架势，头皮都麻了。
他犹豫再三，看着周围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还是觉得不能放任不管。
“惠子小姐……您……您又在网上和人争论吗？”
大津惠子头也不抬，手指没停。
西奥多硬着头皮，压低声音劝她。
“之前的发言……确实有些太尖锐了，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现在这个关头，要不……您稍微放缓一下语气？或者……暂时不要回应？”
就在这时，旁边走过去两个穿着研究服的技术员。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快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这种无声的轻蔑，比直接的指责更伤人。
但大津惠子完全没察觉，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
她终于打完了字，重重地点了一下发送键，然后才抬起头。
“放缓语气？向那些蠢货服软？”
“西奥多，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