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大津惠子，听到这话，不屑地撇撇嘴。
“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捡到这种逆天的东西……”
“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徐阳的眼神，倏地扫向声音来源处。
“大津惠子女士，注意你的言辞。”
“有些话，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尤其，不利于C国和龙国的未来关系。”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大津惠子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反驳的话。
徐阳不再看她，目光转向方闲。
方闲会意，立刻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放到谢尔盖面前。
白纸黑字，标题醒目。
《关于星核素样本交付暨相关合作终止协议》。
内容条款清晰简洁。
龙国已按约定交付星核素样本。
自本协议签署生效起，龙国与B国就该样本及相关技术的合作彻底终止。
未来，两国在“改良型化学复合生命维持系统”及其衍生技术领域，再无任何瓜葛，互不干涉。
徐阳抬了抬下巴，气定神闲。
“谢尔盖先生，签字吧。”
谢尔盖的视线，快速扫过标题，目光又落回那个紧锁的黑色保险箱上。
协议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有了这星核素，B国航天的未来，就是一片坦途！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基于星核素的发明，在B国诞生！
超越龙国，引领世界！
谢尔盖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容。
他拿起笔，飞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动作迅速的按下手印。
方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这烫手山芋，总算送出去了。
谢尔盖签完字，小心翼翼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
然后，他一把抓过那个黑色保险箱，紧紧抱在怀里。
大津惠子虽然心有不甘，但此刻看着保险箱也是难掩激动。
无需任何人催促。
谢尔盖抱着箱子，转身就走。
大津惠子紧随其后，脚步匆匆。
两人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迅速消失在会议室门口。
几十分钟后，送走两人的方闲再次回来。
他走到徐阳对面的椅子前，略显脱力地坐下。
“送走了，总算送走了。”
他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开始吐槽。
“徐哥，你是没看到他们那副嘴脸！”
“特别是那个谢尔盖，抱着那个保险箱，跟抱了个能下金蛋的母鸡似的，傻笑个不停！”
“还有大津惠子，虽然不甘心，但那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上了飞机还回头看了好几眼，生怕我们反悔似的！”
徐阳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
“他们会后悔的。”
方闲愣了，随即精神一振，连忙凑过去问。
“后悔？怎么说？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坑？”
徐阳负手而立，嘴角缓缓勾起。
“你觉得他们会拿那块星核素做什么？逆向研究？还是直接用到他们的系统上？”
“不，他们什么都做不成。”
方闲瞪大了眼睛，更激动了。
“啊？什么都做不成？”
“为什么？快给我详细说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徐阳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缓缓开口。
他不需要去猜测谢尔盖和大津惠子的内心。
刚才那两人毫不掩饰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认为，只要拥有了这种燃料，就能驱动一切，改变一切。”
“这是典型的唯工具论，完全依赖外物，缺乏独立思考和创新的能力。”
“没有相应的理论体系，没有成熟的控制技术，没有对能量特性的深刻理解……”
“给他们再多的星核素，也只是一块无法被点燃的废铁。”
方闲听得连连点头，眼神越来越亮。
原来如此！
想明白后，他又有些惋惜咂咂嘴。
“有道理……唉，那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他们，不是白白浪费了吗？太可惜了！”
徐阳摇了摇头，走到会议桌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算浪费。”
“用一块样本，彻底了结B国在这件事上的纠缠，这笔交易，划算。”
“而且，这本就在我的计划之内。”
他的目光深邃，又落到方闲身上。
“我们自己储备的星核素，经过精确计算，足够支撑龙腾空间站现有的生命维持系统，以及后续的升级改造，一直稳定运行到我们实现下一次大规模稳定采集。”
“这期间，足够我们甩开他们更远的距离了。”
方闲听完，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
“高！实在是高！”
“不愧是徐哥！原来你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既打发了苍蝇，又没影响我们自己的进度，还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这一手，绝了！”
与此同时。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
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白板前，站着两个人。
管智。
袁毅。
两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白板上。
管智的手指，几乎要戳破白板。
“这样算成本利润？袁主任，这完全不合理！”
“按照这个算法，单个纳米机器人的造价根本降不下来！”
“材料可以优化，流程可以精简，我们完全可以把曲线压得更低！”
袁毅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点无奈。
“管主任，您看，为了追求极致的生产效率，这条新建的超高精度生产线，前期投入就是个天文数字。”
“顶尖的设备，进口的特殊材料，还有我们投入的大量人力进行调试磨合……”
“每一项都是真金白银砸下去的！”
“要保证效率和质量，成本必然会提升，我这已经是反复核算，尽量压缩后的结果了。”
管智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刺眼的红线，而是锐利地盯住袁毅。
“生产线的效率问题，我们可以后续再讨论优化方案。”
“但最终成品的单位成本，必须严格控制！”
“这是徐阳博士亲自定下的硬指标，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徐阳博士。
听到这个名字，袁毅的眼皮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基金委内部，谁敢轻易忤逆他的意思？
袁毅脸上立刻挤出更加谦恭的笑容。
“是是是，管主任说的是，徐博士的要求，我们肯定要全力满足。”
“这个……我会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他微微低下头，避开管智审视的目光，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嘟囔。
“一群象牙塔里的科学家，哪里懂什么经济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