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智的眉头，猛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说什么？”
袁毅立刻抬起头，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看不出丝毫异样。
“没什么，没什么！”
“我是说，我们一定克服困难，保证按要求完成任务！”
“管主任您放心，基金委这边，绝对全力配合！”
管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却带着警告意味。
“希望袁主任，说到做到。”
留下这句话，管智不再停留，转身，迈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袁毅，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哼。”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身体像失去了骨头支撑，重重地向后一仰，瘫倒在待客区的真皮沙发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哒哒”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职业套裙，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她是袁毅的心腹秘书。
秘书走到沙发旁，微微弯腰，看着自家上司烦躁的神情，秀气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袁主任，真的要听那个管智的？”
“把单个纳米机器人的出厂核算价格，硬生生压到两千龙币以内？”
袁毅烦躁地抬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下巴。
两千龙币一个。
这个价格，连覆盖掉这条顶级生产线的折旧都不够！
更别提指望这个项目盈利，去填补之前几个失败项目遗留下来的巨大财政窟窿了！
这根本就是在做赔本的买卖！
他图什么？
“两千以内？”
“这个价格报上去，别说肉了，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热乎的！”
“之前几个项目的亏空怎么办？指望天上掉钱下来填吗？”
“那帮搞科研的，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天上，只知道伸手要钱，要资源，哪里懂得什么叫成本，什么叫利润！”
“真以为技术突破是敲几下键盘，喊几句口号就能实现的？！”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茶几上那份管智留下来的文件。
将价格的空间，限定得死死的。
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科研人员！
他们只知道埋头搞研究，伸手要经费！
哪里懂得市场规律，哪里懂得成本运作！
这个项目要是真按这个价格走，前期投入的那些人情、打点的那些关节，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更别提用这个项目的利润，去填补之前几个失败项目留下的巨大窟窿了！
不行！
绝不能这样！
他不能白忙活一场！
……
航天局，专用通道内。
汪军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却不似久病之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徐阳和方闲。
一股热流涌上汪军心头，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想给徐阳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住。
身体甚至还快速后退了半步。
他抬手，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脸上那只蓝色的医用口罩，确保边缘紧密贴合。
徐阳和方闲同样戴着口罩，白色的N95将大半张脸遮挡。
方闲的视线扫过空旷的走廊，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闷。
真不习惯这种走到哪里，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彼此提防的日子。
徐阳沉稳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
“等纳米机器人正式投入应用，情况就会好转。”
汪军闻言，脸上的歉意立刻被笑容取代，精神头倒是十足。
“能成为第一批接受纳米机器人治疗的患者，这是我的荣幸！”
“徐阳，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
徐阳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汪局，我只是完成了研发工作。”
“真正的一线救治，依靠的是所有医护人员的专业和奉献。”
汪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虽然隔着口罩看不太真切。
“你小子，就别谦虚了！”
“你在病毒抑制和纳米机器人方面的贡献，现在在我们那些病友群里，都快传成神话了！”
“我跟你说，前两天还有人提议，要凑钱给你送一面锦旗呢！”
锦旗？
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和资源。
徐阳略微偏了下头，避开了汪军的目光。
“这就太夸张了。”
“好了，少说这些没用的。”
“你提前结束休养回到这里，应该是为了龙腾空间站的生命循环系统吧。”
“还是把注意力，尽快放回正事上。”
被徐阳这么一提醒，汪军也立刻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表情变得严肃。
“你说得对！正事要紧！”
“那套全新的维生系统……我可是期待它的表现很久了！”
与此同时，B国航天局。
一间安保严密的会议室内。
谢尔盖和大津惠子相对而坐。
那个刚刚从龙国手中接过的黑色保险箱，正静静地摆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箱体冰冷，却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大津惠子一只手按在了保险箱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她的指尖甚至还带着几分留恋地摩挲着箱体。
“谢尔盖局长，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箱星核素，我需要带走一半，送回国际空间站。”
谢尔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毫不客气地抬手，“啪”的一声，拍开了大津惠子放在保险箱上的手。
“一半？惠子代表，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大津惠子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脸上的强势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委婉的笑容。
“谢尔盖局长，别激动。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等拿到星核素样本，会与我们C国共享一部分。”
真是失策，当初就该把具体份额提前敲定。
不过现在，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不能轻易放弃。
谢尔盖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她。
“共享一部分，没错。”
“但你一开口就要一半，未免太贪婪了。”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快速计算着什么。
“这里面，根据龙国提供的数据，总共有五千一百二十三克。”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五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