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军点开直播间的时候，屏幕上正放到徐阳伸出一根手指，说出“百分之十”的那一刻。
紧接着，叶夫尼根那夸张的惊叫和美女记者呆滞的表情，清晰地呈现在画面中。
电脑屏幕下方，评论和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着，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
【B国网友A：百分之十？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吹牛不打草稿！】
【B国网友B：我们几代科学家的心血，在他嘴里好像不值一提？还对我们的技术指手画脚？求我们给技术还这么嚣张？】
【C国网友：呵呵，龙国人就会吹牛，先把你们那个什么龙腾空间站搞得比ISS强再说吧！】
【其他国家网友：坐等打脸，10%的能量利用率提升？他要是能做到，我直播吃键盘！】
【B国网友C：我们好心分享技术，他居然反过来嫌弃？忘恩负义的家伙！】
汪军看着这些评论，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屏幕里，徐阳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马蜂窝，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B国在机械-化学再生系统的基础理论上很有建树，但在实际应用和系统集成方面，效率没能最大化。如果早些进行技术共享和整合，也许我们能更快地推动这一技术的完善……”
他话音刚落，那美女记者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兴奋追问。
“徐先生，您说得如此自信，可万一……我是说万一，您没能做到您所说的这一切呢？比如那惊人的百分之十？”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直接把徐阳架在了火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徐阳却像是没听出其中的陷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松地反问：“这点小事，有什么做不到的？”
“小事？！”美女记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 leite 是一种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激动。
“您的意思是，B国几代科学家，耗费无数心血都没能完美解决的难题，在您看来……仅仅是这点小事？！”
现场和屏幕前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叶夫尼根的脸已经彻底黑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徐阳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眼神平静无波，看着激动的美女记者，缓缓开口：“并非如此。”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众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之所以有自信，并非否定B国同行的努力，恰恰相反，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徐阳目光扫过镜头，“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不同了。我整合了龙国在相关领域的突破，也吸收了B国提供的宝贵数据和经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强联合。我相信，伊万博士正是看到了这种合作带来的巨大潜力，才愿意与我们携手。这不是谁比谁强的问题，而是信息互通、技术融合后，国际航天技术前进的必然之路。”
一番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既解释了自己的自信来源，又把合作抬到了新高度，顺便还捧了一下B国的伊万博士。
美女记者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叶夫尼根也被噎得够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们龙国人就是喜欢耍嘴皮子，说得天花乱坠！不像我们，只知道埋头做实事！”
徐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一个，语气冷淡地绕过她：“随你怎么说。”
他微微侧身，对着镜头方向点了点头，算是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要去干正事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记者和气得浑身发抖的叶夫尼根。
直播画面到这里，其实已经切换了。
但汪军的电脑屏幕，因为网络延迟和刚才的卡顿，就停在他打开直播的那一刻。
“完了……”
汪军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砰砰狂跳，满脑子都是国际纠纷要怎么处理。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老汪？”
“赵……赵主席！”汪军的声音带着哭腔，慌得不成调，“出……出大事了！徐阳他……他在B国的直播里……捅娄子了！！”
赵龙云在那头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慢慢说，慌张什么？”
汪军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极力想稳住，却依旧控制不住语调里的慌乱。
“赵主席……就是刚才，B国那边的航天新闻直播，请了徐阳连线……结果，结果叶夫尼根那个技术员也在……”
他咽了咽口水，试图把话说得更清楚些：“记者问到技术合作，问那个能量转换效率，徐阳他……他就说要把效率提升百分之十！还说……还说解决B国那个再生系统的难题，是这点小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惊恐。
电话那头，赵龙云沉默了两秒，脑中思绪翻飞。
“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徐阳本人？不是AI合成或者别的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份沉稳下压抑的惊涛骇浪。
“千真万确！”汪军斩钉截铁，语气焦急，“画面清晰得很，就是他本人！那说话的语气，那神态，绝对错不了！旁边的叶夫尼根脸都气绿了！”
赵龙云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当初和B国签订合作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关于龙腾空间站的核心技术细节，尤其是涉及到双方未公开的技术整合部分，是严格保密的。
徐阳作为核心负责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条红线。
“老汪，”赵龙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再想想，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徐阳不是愣头青，他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汪军被他一点，脑子里的恐慌稍微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疑虑。
“难道……”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是有人故意挖坑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