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不是我回来后，反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让你和霍裴之间……生了这么多嫌隙，惹得你这么不开心……”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脆弱极了。
“我看你现在，好像很容易因为他的事情生气，难过……可明明以前，你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的……”
郑书念顿时愣住了，看着江远这幅脆弱的模样，心中瞬间满是愧疚。
“阿远！你胡说什么呢！”
她急忙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心疼的说道。
“你怎么会是麻烦？你回来我不知有多高兴！霍裴他……他根本不能跟你比！”
“他只是我人生计划里的一个意外，一个工具而已！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我怎么可能因为他而忽略你？”
江远依旧低垂着头，肩膀微微垮下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心里充满了怜惜，放柔了声音，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别难过了，好不好？”
“都是我不好，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些扫兴的事，惹得你也不开心。我们不提他了，嗯？”
“好好吃饭，一会儿你陪我去逛街，散散心，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江远这才缓缓抬起头，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水光。
他反手紧紧握住郑书念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个依赖的笑容：
“嗯，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郑书念极力迎合着江远，想要尽可能的补偿他。
夜色渐深，当江远柔声提议去新开的顶层酒吧坐坐，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时，郑书念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略一犹豫，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霍裴在武馆里待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沉，才回到了别墅。
刚一打开门，却发现室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他微微一愣，伸手按下开关，冷白的灯光瞬间亮起。
房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随即又恍然想到，这个时间，她除了和江远在一起，似乎也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涩意，随即又变成了麻木。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和谁在一起，在哪里，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不久后，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想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白明月”三个字。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霍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白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关切的问道。
“您……您没事吧？郑小姐她后来没有为难您吧？”
她自身处境那么艰难，刚刚还受了那样的委屈，此刻打来电话，竟然不是抱怨或诉苦，而是担心他是否被为难。
霍裴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歉疚，也有一丝感慨。
都是他，才会让她平白受了牵连和羞辱。
“我没事。”
他的声音缓和，歉意的说。
“倒是你，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电话那头的白明月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
“我没事的，霍先生您别放在心上。只要没给您添麻烦就好。”她总是这样，先考虑别人。
霍裴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做点什么，至少表达一下歉意和感谢，也为今天她受到的无妄之灾稍作补偿。
“明天中午你有空吗？一起吃个便饭吧。”
“啊？吃饭？”
白明月的声音里有些惊讶，随即犹豫了一下。
“这……不用了吧，霍先生，太麻烦您了。我……”
“不麻烦。”
霍裴打断她，语气温和。
“就当是感谢你今天的帮忙，还有……为我妻子今天的失礼，表示歉意。”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明月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才轻声答应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羞赧。
“……那……那好吧。谢谢霍先生。”
第二天中午，霍裴提前到了餐厅里，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
一个里面是些适合产妇恢复的高级营养品，另一个袋子里，则是几件质地柔软，款式可爱的新生儿衣服。
他不懂这些，是特意咨询了店员才买来的。
不久后，白明月也到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又好了一些。
看到霍裴已经等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浅笑。
“霍先生，您到得这么早。”
随即目光落在霍裴手边的袋子上，微微一愣。
霍裴将袋子推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却透着细心。
“一点营养品，你身体需要恢复。还有……给孩子买了几件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适。”
白明月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尤其是那几件小小的婴儿衣服，眼眶瞬间就有些泛红。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情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霍先生……您太破费了……这，这我怎么好意思收……”
“收下吧。”
霍裴微微叹了口气，语气越发缓和。
“只是一点心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明月细声说着孩子最近的变化，眉眼间流淌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光辉。
霍裴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神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那弱小却坚韧的生命，光是看着，就能涤荡他内心的阴霾。
白明月看着霍裴脸上的温柔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
“霍先生，您……您要不要去我临时住的地方坐坐？孩子这会儿应该醒了，您……可以去看看他。”
霍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好。”
白明月租住的公寓不大，但收拾得整洁温馨。
婴儿床放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
那个小小的婴儿已经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啃着自己的小拳头。
霍裴站在婴儿床边，低头看着那小小的一团。
孩子似乎不怕生，也睁着大眼睛回望着他，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一种奇异的，柔软的情绪在霍裴胸腔里弥漫开来，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柔嫩的脸颊。
小家伙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乱舞着抓住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