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父抬头,忽而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捂住肚子说道:“慕儿,为夫近来身体不好,想必是命不久矣。”说罢,叹了口气,坐在了太师椅上,摇呀摇,晃呀晃。
“孩儿为父亲诊治一二。”慕白撩了衣服坐下,谁知手指刚刚搭上慕父的脉搏便被抓住了,“慕儿,你的两位兄长都已经娶亲生子,承欢膝下。”眼神虚弱地一转,“你呢,迟迟未有动静,这可是为父的心病呀,治不好的。”装模作样咳上两声。
慕白顿时了然,敢情这父亲是来逼婚来了呀,但是百善孝为先,已经这么久了,他也不好再行推辞,只好道:“父亲谆谆教诲,孩儿懂了,成亲之事尽有父亲安排。”
一听这话,原先还病恹恹的慕父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喜滋滋地一下子窜到门口,边跑便回头,“这可是你说的,反悔就是癞皮狗!”
“是,是孩儿说的。”慕白无可奈何地笑,自家父亲这练得炉火纯青的装功真真是无人能敌。
今日恰好是正元节,挑灯猜灯谜的节日,到了晚上便彻彻底底热闹起来了,灯笼串起了一条长龙,整个街道灯火通明。
而慕白更是闲不住了,家宴刚刚吃了一半,便被林言之红红火火拉了出去。好歹是郡守大人的儿子,又和慕白称兄道弟十几载,慕父便任由他们去了。
“慕白,刚刚我做得好吧,多亏我把你从那堆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的夫人小姐中拉出来。”林言之灿然一笑,露出一口干净整齐的白牙。
慕白道:“头疼,我怕是要成亲了,以后可就不能日日陪你玩了。”虽是忧伤的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却是平添了三分戏谑。
林言之蹭的一下跳起来,“是哪个不怕死的?”脖子一梗,叫得义愤填膺,直唬的他旁边的小厮吓了一跳拉了拉他的衣袖。
慕白也吓了一跳,回过头一脸惊诧地望他,“怎么?我都还未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呃,我,”林言之涨红了脸。“没什么,只是感伤而已,感伤而已。”
慕白又在前面走了一会,猜了会灯谜,一猜一个准,也没什么意思,不知不觉便是又到了南风馆门前。
这时一直和小厮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林言之凑了上来,“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也可。”慕白点头,摇着折扇缓缓走在了前面。
倒是后面的林言之不愿意了,一个大眼珠子赏给了后面的小厮,“看你出的馊主意。”
小厮无奈,“但是这样至少能知道慕公子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呀。”又凑近神秘兮兮地说道:“公子放心,小的保证南风馆中莫有一人敢碰慕公子。”二人这才跟了进去。
其实里面倒不算是污秽,吟诗弄赋,弹琴高歌,或是下棋对弈,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慕白扫视了一圈,倒是和自己想象有些不一样。加上小厮,三个人找了一个靠窗栏的位置坐下。
慕白继续摇动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公子无双,倒是林言之一直担心地四处乱看,生怕会有一个什么小馆入了慕白的眼。
可是偏偏就是怕啥来啥,楼上悄然走下一个身着青衫的公子来,眉目清秀,举止得体,长发未束,只在末尾松松绑了一个结,却是气质天成,端秀无双。正是今日窗阁所见的那个小馆,慕白勾唇一笑,走了过去。
林言之大眼睛一瞪,也跟了过去。
三人就这样齐刷刷拦在了楼梯之上,大有逼迫之样。
青衫公子想必也是见多不怪了,当即盈盈一礼,开口:“我名青生。”再无其他言语。
“可否与公子房中一聚?”慕白倒是自来熟,当即开口询问,笑颜铺展,如三月飞花。
这话听着可是不对,林言之心里大叫一声不好,随即死命瞪了一下青生:你敢,你若敢碰他本公子饶不了你!背后的小厮抚汗,作无奈状。
可是倒是慕白先沉不住气了,也没有等青生回应,便上前绕过他走了过去,青生略有迟疑,眉峰一转,也跟了上去。
“奉太守大人之命,前来接少爷回府。”就在林言之准备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冲上去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当即他便被来人华丽丽拖了回去。口中的话语也顿时凝固,只留有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慕白和青生缓缓上楼,又缓缓关了门。
屋子里,熏香缭绕,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漫散在整个布局雅致的小屋里,摇曳的红烛折射出一屋子暧昧。
慕白望着青生轻笑,抬步步步逼近,折扇轻轻勾起了青生精致的下巴,另一只手抓住其手腕,开口:“公子可真是好姿色,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