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
良久，卫长青给出了回答。
女魃一怔，看了过去，“你也觉得，我没有错，对吗？”
卫长青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命运……”
女魃张了张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下一刻，她发出一声凄li的嘶hou。
“命运啊！你何其的不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跪在了虚空中，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一旁，看着这一幕，卫长青的心中，也是一阵ci痛。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虽然，你没有错，但你做错了！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
女魃抬起头，看了过来，can笑一声，“我做错了？我偏激了？那你告诉我，换了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错？
这个声音，浮现在卫长青的脑海中，经久不消。
他沉默着，久久都没有给出答案。
又或者，连他也不清楚，答案应该是什么。
见他不说话，女魃冷笑一声，却没有继续追问。
就这样，两人之间，又沉默了很久，女魃缓缓起身，轻声道：“罢了，输了也好，反正我也累了！就这样……结束吧！”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从双脚开始，竟是逐渐消散。
卫长青面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女魃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对我下不去手的，既然如此，我自己来，我不会让你为难。”
“你……”
卫长青身体一震，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女魃笑了起来，即便隔着面具，卫长青也可以肯定，她是在笑。
“苍龙叔叔，你知道吗？我至今都还记得，跟你相处的那段时光。”
“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我刚一出生，你就跟在我的身边，父皇和母后没有时间照顾我，是你教我识字、修炼。”
“在我的心中，你的位置，远比父皇和母后，还要重要！”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我还是那么的貌美，你还是那么的帅气！”
“嗯，如今的你，依旧是那般帅气，只可惜……我活成了让你厌wu的样子！也是让我厌wu的样子！”
“我一直都知道，在你的心里面，从来都没有怪过我。”
“当年，你把我封印，也只是希望我能通过漫长的时间，忘掉仇hen，是我让你失望了！”
“你说得没错，我是变了，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我就已经不是轩辕采儿了，而是人人厌wu、人人惧怕的……女魃！”
“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是我啊！”
……
一句又一句，落在卫长青的心头。
此时的女魃，脖子一下的身体，全都消散了，只剩下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哗啦——
面具破碎，露出一张面孔。
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面目狰狞，有的只是一张美若天仙的少女容颜。
清秀、脱俗，亦不失美艳。
俏脸上，还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
一如，当年。
“苍龙叔叔，再见了！”
话落，少女的容颜，渐渐破碎。
就如一颗石子，落在了水面上，微波荡漾。
卫长青愣住了，目光呆滞地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久久无神。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其实，我一直都是我啊！’
“我还是我……”
“你还是你……”
他呢喃着，一双眼睛，渐渐红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面前的女魃，只是有着轩辕采儿的身体，她体内的灵魂，早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当年，他也不愿相信这个猜测，认为她就是轩辕采儿，所以才把女魃封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完成了从否认到承认的转变，认定女魃体内的灵魂，并不属于轩辕采儿。
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卫长青仰起头，努力地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滴落。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轩辕采儿说过的一句话。
‘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脸上的苦涩，更加的浓郁了。
沉默了许久，他眉心处的竖瞳，闪烁了一下，再次在那亿万根红线中，寻找起来。
他想要寻找那根连接着轩辕采儿和蚩尤的红线，不计一切代价的，将其斩断。
然而，他找着找着，就发现属于轩辕采儿的红线，全都消失了。
人死之后，因果了结，因果线自然也就消失了。
卫长青愣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滞。
随后，他就发现，连接着他的一根红线，也有消散的迹象。
这根红线，连接着的，是那些因为轩辕采儿而枉死的无辜之人。
五千年前，他本是有机会杀了轩辕采儿，斩断后续的一切因果。
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做，从而导致了之后一系列惨ju的发生。
所以，部分因果，归结到了他的身上。
随着轩辕采儿死亡，因果的判定，是卫长青帮助那些枉si的生灵，报仇雪恨。
也正因此，这些因果，也要随之消失。
忽然，卫长青的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伸出手，抓在了那根即将消散的红线上，动用因果之道，极尽可能地，将这根因果线，保留了下来。
“万般因果，尽归吾身！”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喝。
不仅是将这根因果线，保留了下来，还将原属于轩辕采儿的所有因果，也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根因果线，比之前还要粗了几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能够为轩辕采儿，争取到轮回的机会。
倘若，后者背负的因果太多，死亡之后，极有可能，魂飞魄散，轮回不收，六道不入。
而今，他将所有的因果，都背负到自己的身上，轩辕采儿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步入轮回的。
卫长青的眼底，闪过一抹精芒，呢喃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