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嗡鸣声并非震耳欲聋,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直刺所有人的脑髓深处!
它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和能量的高频震荡!刹那间,整个巨大的培育场内,所有还在运作的机器屏幕同时爆发出刺眼的血红光芒,疯狂刷过同样的日文和数字倒计时!
“警告!最終净化程序起動!全区域封鎖!生命維持システム停止!Tマイナス300秒…”
“警告!…”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用日语和生硬的中文交替重复,如同敲响的丧钟!
300秒!五分钟!
“他娘的!小鬼子要炸了这里!”一名浑身浴血的八路军老兵嘶声大吼,话音未落,就被一只趁机扑上的“绿魇”撕开了喉咙,鲜血喷溅在闪烁着红光的屏幕上!
混乱!极致的混乱!
原本激烈的搏杀,瞬间被更原始的求生本能和绝望所覆盖!无论是八路军战士还是残余的日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差别的毁灭程序惊呆了!
那些培养仓中尚未完全转化的“人”发出更加凄厉痛苦的嚎叫,疯狂撞击着强化玻璃壁!幽绿的培养液如同沸水般翻滚,冒出大量有毒气泡!
“山本!你疯了?!这里还有帝国的精英和研究成果!”一名穿着白大褂、像是日军技术主管的人对着扩音器惊恐地尖叫。
回应他的,是山本岐道更加疯狂和怨毒的狂笑从隐藏的扬声器里传出:“哈哈哈!蠢货!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神谕’绝不能被支那人玷污!所有数据已备份传输!你们的牺牲,将成为帝国新秩序的基石!净化吧!连同这些该死的蛀虫一起…”
他的声音被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和电流杂音打断,似乎其所在的指挥位置也遭到了攻击或出现了故障,但毁灭程序已然无法停止!
倒计时冷酷地跳动着:285秒…284秒…
“延舟!”秦振山格开一把刺刀,焦急地看向场中。陈延舟周身金光乱闪,力量狂暴外泄,正徒手将一只扑向赵连长的巨型“绿魇”硬生生撕成两半!但他显然也受到了那嗡鸣和警报的强烈干扰,动作变得更加狂乱不受控制,眼中金色与血色疯狂交织,发出痛苦而迷茫的嘶吼,敌我不分!
“老丈!闸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张大虎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一边用砍刀劈砍着试图靠近控制室门的鬼子和“绿魇”,一边对着老凿头大吼。那厚重的防爆门显然已被内部锁死,强行爆破时间根本来不及!
老凿头脸色灰败,独手徒劳地在控制面板上摸索着,上面复杂的日文标识和跳动的血红数字让他眼花缭乱。“不行…鬼子改了核心锁…除非…除非有更高权限的指令…或者…强行物理超载能源核心…”他猛地抬头,看向培育场深处那几个不断发出巨大嗡鸣、表面温度急剧升高的粗大圆柱体,“就在那下面!但过去就是送死!”
倒计时:250秒…249秒…
“赵连长!组织撤退!能撤多少撤多少!”秦振山对着正在拼死抵抗的赵连长大吼,同时不顾一切地冲向状态极不稳定的陈延舟,必须打醒他或者带走他!
“撤?往哪儿撤?!通道都被封死了!”赵连长一刀劈翻一个鬼子,红着眼睛吼道,声音带着绝望。进来的主通道早已被落下的厚重闸门封锁,其他小路在激烈的交火和爆炸中也多半坍塌或被堵死!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所有人的灭绝!
就在这时——
呜——嗡——!
那黑色的金属盒子在秦振山怀里再次剧烈震动,温度高得烫人!表面那些金色的电路纹路光芒大盛,竟然与场中那些即将过载的能源核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更令人惊骇的是,陈延舟似乎被这共鸣强烈刺激,发出一声更加痛苦尖锐的长啸,胸口星核的金光猛地收缩,然后轰然爆发!这一次,金光不再散乱,而是化作无数道清晰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金色能量流,如同受到吸引般,疯狂地涌向距离最近的一个能源核心圆柱体!
滋啦——!!!
金色能量与能源核心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电流爆鸣声!那能源核心表面的防护罩瞬间过载融化,内部狂暴的能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金色能量流反向冲向陈延舟!
“不——!”秦振山目眦欲裂,想要扑过去阻拦,却被狂暴的能量气流狠狠推开!
陈延舟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体表皮肤瞬间焦黑龟裂,七窍中都喷涌出金色的电火花!他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成为了一个可怕的能量交换节点!星核的力量、能源核心的力量、还有黑盒中某种被引动的未知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湮灭、融合!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竟然让那个被连接的能源核心过载的速度骤然加快!表面出现了无数裂纹,内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即将爆炸的恐怖嗡鸣!
“他…他在吸收…还是在引爆?!”老凿头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倒计时:200秒…199秒…
“不管了!炸掉一个核心,说不定能中断程序或者炸开一条路!”张大虎发出绝望的咆哮,“掩护他!”
残存的八路军战士和能动的伤员,立刻自发地向陈延舟周围聚集,用身体和最后的弹药,构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抵挡着疯狂扑来的鬼子和“绿魇”!
秦振山挣扎爬起,看着在能量风暴中心痛苦挣扎、却无形中成为唯一变数的徒弟,老泪纵横,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怒吼着,独臂挥舞铁棍,再次杀入敌群!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最疯狂的阶段!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与闪烁的红光交相辉映。
倒计时:150秒…149秒…
第一个能源核心的光芒已经亮到了极致,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全身!
陈延舟悬浮在空中,身体仿佛要被撕裂、熔化,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沉浮。母亲的笑容、月如的呼唤、炮火的轰鸣、冰冷的机械、鸮鸟的凝视…还有…一个冰冷而威严的意志,试图通过这狂暴的能量连接,侵入他的脑海…
“…服从…融合…净化…”
“不!!!”他凭借着最后一丝属于“陈延舟”的意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轰!!!!!!!!!
第一个能源核心,终于无法承受,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而去!瞬间吞噬了附近的十几个培养仓和大片区域!离得近的鬼子和“绿魇”直接被汽化!坚固的金属结构如同纸糊般扭曲、熔化、坍塌!
爆炸的光芒甚至暂时压过了倒计时的血红!
整个地下空腔剧烈震动,如同发生了大地震!
噗通!
陈延舟从半空中摔落在地,浑身焦黑,气息微弱,胸口的金光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那爆炸,也并非全是毁灭!
爆炸核心处,地面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了下方更深层的、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和一条奔涌的地下暗河!冰冷的水汽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
更重要的是,爆炸似乎严重干扰了“最终净化”系统的能量稳定!倒计时的电子音变得断断续续,屏幕疯狂闪烁,另一个能源核心的过载速度明显减缓了!
一条意想不到的、充满危险的生路,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有路!跳下去!”还活着的赵连长发出嘶哑的吼声,组织着残余的战士和伤员。
“延舟!”秦振山不顾一切地冲过还在肆虐的能量余波和掉落物,扑到陈延舟身边,颤抖着将他背起。入手一片滚烫,生命气息微弱得令人心碎。
“走!”张大虎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老凿头,跟着人群冲向那炸开的缺口。
残存的鬼子也陷入了最后的疯狂,试图阻止他们跳下去。
倒计时:80秒…79秒…系统似乎正在重新稳定…
就在秦振山背着陈延舟即将跳下缺口的刹那——
砰!
一声格外清脆的枪响,从高处某个尚未完全坍塌的观察廊道上传来!
一颗子弹,并非射向秦振山,而是精准地打在了他背上——那个黑色金属盒子上!
盒子的锁扣应声而裂!
一股极度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墨绿色气雾,猛地从盒中喷射而出,瞬间笼罩了秦振山和陈延舟!
秦振山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几乎将他冻僵!而背上的陈延舟,在这极寒的刺激下,身体猛地一颤,胸口那黯淡的星核竟然再次微弱地亮起,本能地抵抗着这入侵的寒意!
“样本…回收…”高处,山本岐道冰冷而遗憾的声音隐约传来,他似乎还想开枪,但脚下廊道再次发生坍塌,将他淹没在烟尘中。
秦振山顾不上许多,背着陈延舟,纵身跳下了那黑暗的、奔涌着冰冷河水的缺口!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全身。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和坍塌物紧随其后,砸入水中!
倒计时最后几秒的嗡鸣声,在水下变得沉闷而扭曲。
红光在水面上疯狂闪烁,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和冰冷所吞噬。
… …
… …
不知过了多久。
秦振山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陈延舟,艰难地爬上一处冰冷的、狭窄的岩石河岸。张大虎和老凿头也先后挣扎着爬了上来,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身后,那巨大的地下空腔,已然彻底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沉闷的坍塌声,诉说着那里最终的结局。
没有人说话,只有剧烈地喘息和咳嗽声。
秦振山小心翼翼地将陈延舟放下,检查他的情况。气息依旧微弱,浑身冰冷,胸口那微弱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但似乎…那墨绿色的气雾并未能彻底侵蚀他,反而被星核最后的力量逼退、中和了部分?
他看向那个被打坏的黑色金属盒子。盒子已经彻底开裂,里面空空如也,只在角落残留着一点凝固的、墨绿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胶状物质…
那到底是什么?山本岐道所谓的“样本”?
老凿头瘫坐在一旁,望着彻底毁灭的工厂方向,独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不知是为死去的同胞,还是为被彻底玷污毁灭的“先祖工坊”。
张大虎撕下湿透的布条,重新包扎自己惨不忍睹的伤口,望着漆黑一片的地下河上游,声音沙哑:“…不知道…赵连长他们…还有多少人能出来…”
死里逃生,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重的悲伤、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在这条未知的地下暗河旁,他们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战友,也背负上了更沉重、更扑朔迷离的秘密。
秦振山默默脱下自己湿透的外衣,盖在冰冷颤抖的陈延舟身上,独臂紧紧搂住徒弟,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他抬起头,望向黑暗深处,那里只有地下河水永不停歇的奔流声。
下一步,该去向何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虚弱的老凿头,忽然挣扎着坐直了身体,侧耳倾听着什么,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置信的光彩。
“…水声里…好像…有别的动静…”
“像是…铃铛声?”
老凿头的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在这片被绝望和疲惫笼罩的狭窄河岸激起微弱的涟漪。
铃铛声?
在这深入地底、刚经历惨烈爆炸和毁灭的暗河之畔,怎么会有铃铛声?
秦振山和张大虎同时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地下河永不停歇的、沉闷的奔流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岩层坍塌的余响,似乎…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清脆声响,夹杂在水流的轰鸣缝隙之中。
叮铃…叮铃…
声音极轻,极远,断断续续,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风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空灵。
“好像…是有…”张大虎皱紧眉头,伤口传来的剧痛和极度的疲惫让他的听觉有些模糊不清,“从…水下来的方向传来的?”
秦振山凝神细听,那铃声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时而又被水流声完全掩盖。他低头看向怀中气息微弱、浑身冰冷的陈延舟,又看了看那彻底开裂、只剩一点诡异胶状物的黑盒,心中警兆顿生。这地方太过诡异,任何异常都可能意味着未知的危险。
但老凿头那双独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并非全是警惕,反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希冀?甚至是…激动?
“是…是‘引魂铃’…”老凿头的声音颤抖着,挣扎着想站起来,望向黑暗的上游方向,“老辈子传说…顺着冥川,听着铃响…能找到…‘守陵人’最后的‘避世舟’…俺…俺一直以为是哄娃子的故事…”
避世舟?守陵人最后的避难所?又一个传说中的地方?
秦振山和张大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一路走来,太多的传说变成了残酷的现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老丈,您确定?那铃声…是友非敌?”秦振山沉声问道,目光依旧锐利。山本岐道虽可能被埋,但“灰鸢”和“逐星会”的阴影依旧笼罩,他不得不防。
老凿头喘着气,努力平复情绪:“俺说不准…但那铃响的调子…跟俺小时候听巫家老人哼过的古谣…很像…而且,除了‘守陵人’,谁还会在这鬼地方摇铃?”
他顿了顿,看向昏迷不醒的陈延舟,语气复杂:“这后生…身上有‘巫’的血,虽然杂了别的厉害东西,但铃子…或许会应他…”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飘忽的铃铛声在此刻似乎清晰了一点,节奏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的、安抚人心的韵律。
叮铃…叮铃铃…
更令人惊异的是,昏迷中的陈延舟,似乎对这铃声产生了微弱的反应。他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冰冷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胸口那黯淡如星火的微光,竟然隨著那鈴聲的節奏,極其輕微地、同步地明滅了一次。
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是隨時會熄滅的樣子!
秦振山心中一震。無論那鈴聲意味著什麼,它似乎對延舟的傷勢有某種穩定的作用!
沒有別的選擇了。留在這里,遲早會因為傷勢、寒冷或者可能的追兵而陷入絕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
“走!”秦振山咬牙,再次將陳延舟背起,用濕透的布條將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虎子,還能撐住嗎?照顧好老丈!”
“死不了!”张大虎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砍刀当拐杖,支撑着站起来,另一只手搀住虚弱的老凿头。
三人循着那断断续续、却始终指引着方向的铃铛声,沿着冰冷崎岖的河岸,向着地下暗河的上游艰难跋涉。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难行。河岸时宽时窄,有时甚至需要涉过冰冷的浅滩,或者攀爬湿滑的巨石。黑暗中,只有老凿头那点萤石的微光和张大虎偶尔擦亮的、快要耗尽的火柴提供照明。
铃铛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有时又似乎远在天边。它像一個耐心的引路人,總在他們即將迷失方向時,再次響起,指引著前路。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逐漸降低,岩壁上開始出現凝結的寒霜。地下河的水流聲也變得更加深沉,不再喧囂,反而有種肅穆的寧靜。
他們似乎正在深入這片地下世界更核心、更古老的區域。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幾個小時,就在張大虎幾乎要耗盡最後一絲氣力,秦振山也感到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時——
前方的黑暗陡然變得開闊!
螢石的微光勉強照亮,他們似乎走出了一條狹長的峽谷,進入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空洞。空洞的頂部極高,看不到盡頭,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他們面前,地下河在這里匯聚成一片平靜如鏡、漆黑如墨的浩瀚湖泊!湖泊的對岸,隱藏在濃重的黑暗里,完全看不到邊際。
那一直指引他們的鈴鐺聲,在此刻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叮鈴…叮鈴鈴…
聲音,就來自湖心!
微光勉強照亮湖面附近,只見在離岸邊不遠的湖水中央,靜靜地漂浮著一樣東西——
那赫然是一艘樣式極其古老、仿佛從遠古畫卷中駛出的木舟!
木舟通體呈現一種暗沉的烏木色澤,線條流暢而優美,舟首雕刻著一隻振翅欲飛的鸞鳥,與陳延舟那半塊玉符上的圖案極其相似!舟身兩側,似乎還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難以辨認的古老符文。
而在那舟首鸞鳥的喙下,懸掛著一枚小巧精緻、非金非玉、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鈴鐺。那清越空靈的聲音,正是由此發出。
木舟之上,空無一人,只有一盞孤零零的、散發著昏黃光暈的古老油燈,掛在舟尾的細竿上,隨著水波輕輕搖晃。
幽靜的湖面,古老的孤舟,詭異的鈴聲,昏黃的燈火…這一切構成了一幅極度靜謐、卻又充滿了神秘和詭異氣息的畫面。
“就…就是它…‘避世舟’…”老凿头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独眼死死盯着那艘木舟,仿佛看到了神迹。
然而,就在三人被这景象震撼,稍稍放松警惕的刹那——
哗啦!
一声轻微的水响,突然从他们侧后方的湖岸阴影处传来!
一道瘦小的、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水中跃出,落地时竟没有多少声响,只有水珠滴落的细微嗒嗒声。
灯光(萤石和火柴的光芒)勉强照亮来者。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身材瘦小,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湿透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冰冷的眼睛。他/她的手中,反握着一把短小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奇特匕首,姿势专业而警惕,绝非普通孩童!
最关键的是,这孩子的额头上,赫然有着一个清晰的、刚刚烙印不久般的暗红色印记——三钩蚀月!
與陳延舟那乾癟小弟手掌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孩子冰冷的目光迅速掃過狼狽不堪的三人,在秦振山背上昏迷的陳延舟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他胸口那微弱的金光處定格了一下,眼神似乎波動了極其微弱的一絲,隨即又恢復冰冷。
最後,孩子的目光落在了老凿头身上,用一種與其年齡完全不符的、沙啞而冰冷的聲音,生硬地吐出幾個字:
“鑰匙…帶來了嗎?”
老凿头浑身一僵,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转为惊愕和疑惑:“你…你是誰?什麼鑰匙?”
那孩子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幽藍匕首,指向那艘湖心的木舟,聲音毫無波瀾:
“上船。”
“或者,”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