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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他们家哪来的这么多票据？”
“说不定是去黑市上换来的。”
“应该是，我昨天去黑市看了看，一斤肉票都炒到两三块了。”
在那个计划经济的时代，
货币的作用大打折扣，
反而是那些票据成了抢手货。
没票据，你根本买不到东西。
在黑市上，即便有钱，价格也是市场调控好的，
并不比加上票据便宜多少。
至于那黑市，
起初以卖鸽子为主，
后来渐渐演变成了类似夜市的地方，
许多人在此以物易物，
或拿钱换取粮食票据等物。
上头其实知晓黑市的存在，
却也半推半就，
毕竟那点配额，哪够吃呢。
鸽子市俨然成了默认的灰色地带，官方不干涉，民众也默许其存在。
至少，这样的市场确实为不少人提供了生计。
“嘿，三大妈，你们这次买了不少肉嘛。”贾张氏伸长脖子，模样颇为滑稽。
“哈哈，哪及得上你们家。”
“还是你家肉多。”三大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
其实，他们家的肉确实不少，足有两斤多重，是攒了小半年的肉票换来的。
但在贾张氏面前，瞬间显得逊色不少。
二大妈见状，凑近三大妈，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说：“他三大妈，你能比得上老贾家吗？人家可是天天带着儿子出去乞讨，一天少说也能讨个块儿八毛的。”
“诶，这么一说，也是哦。”二大妈的话让三大妈心情大好。
但贾张氏听后心生不满，几乎要和二大妈、三大妈争执起来。
这时，苏建设从屋里走出，背着手在人群中巡视。
他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
“哟，几位大妈都在忙呢。”
“这肉真不错。”
“小苏，天这么冷还出来啊。”有人打招呼。
贾张氏随即解下围裙，盖住自家的盆。
苏建设这小子主意多，但心眼儿坏，万一打自家肉的主意就不好了。
“呵呵，小苏起得真早啊。”
“是啊，小苏，你看，今天天气真好。”
“挺好，真是挺好。”
其他大妈也纷纷附和，同时悄悄把自家的肉藏得更严实。
这一幕让苏建设看得眼角直抽。
这帮老家伙，看到自己出来就玩这套。
这是含沙射影骂谁呢？
“小苏，你那盆橘子挺好的吧。”见苏建设脸色不对，阎埠贵凑上来搭话。
正愁找不到话题的苏建设闻言，眼睛一亮：“哦？三大爷，怎么说？”
“那盆橘子不是你在照看吗？”
“我是在照看，但我看你对它不怎么上心。”阎埠贵边回应边搓着手，显然在铺垫话题。
苏建设后退两步，审视着阎埠贵，片刻后笑道：“行了，三大爷。”
“有事直说。”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的不就是我的吗？”
“那你们家的呢？”阎埠贵眼中充满期待。
苏建设脸色一沉，他未曾料到阎埠贵会如此回应。但想到阎埠贵的性格，这话倒也合乎情理。
“我们家的……自然还是我们家的。”苏建设目光坚定，义正词严。
众人听后，均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苏建设这小子，除去最近做的好事不提，本性难改。
“嘿嘿，小苏，商量个事儿如何？”阎埠贵见苏建设精明，只好搓着手说出目的。
“说吧。”
苏建设随手折了根草棍，悠闲地掏着耳朵。
“这个……”阎埠贵依旧如苍蝇般搓着手，令苏建设担心他会搓掉手上的皮。
“有话直说，三大爷。”苏建设翻了个白眼。
“那我可说了。”阎埠贵笑着靠近苏建设，“我们学校要评选优秀教师了。”
“你那盆金桔，我本来是打算送给校长的。”
“送礼！？”
苏建设闻言一惊，瞪大眼睛：“我说三大爷，送礼可是不正之风！你身为人民教师，怎能想这种歪点子！”
“不不不！”阎埠贵慌忙摆手，眼神四处乱瞟，“绝非如此！”
“别胡说！”
“哪胡说了？你说要把橘子送给校长！”
“大家也都听到了吧！”苏建设提高了音量。
周围的旁观者乐于见到苏建设戏弄阎埠贵的场景，纷纷附和。
这让阎埠贵面露苦色，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这不是想拉拉关系嘛。”
“那你不也给楚嫣找关系进厂了吗？”阎埠贵小声辩解，一脸委屈。
苏建设听后，翻了翻白眼：“啧！那我就得说说你了。”
“三大爷。”
“什么叫找关系！那是因为我家困难！”
“厂里看不下去，才帮忙把我媳妇儿安排进去的。”
“再说了，我媳妇儿在厂里也是干活的，又不是白拿工资不干活。”
“干活？”阎埠贵白眼翻到天上，一脸嫌弃。
这明显就是觉得苏建设的话让他感到无比反感。
“三大爷。”苏建设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想帮你，你这态度我可不喜欢。”
“帮我？”
阎埠贵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直直地盯着苏建设：“那你愿意把那盆金桔还我？”
“还金桔？没门儿。”苏建设眯起眼睛，“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了。”
“这个你就别想了。”
“那……”阎埠贵听后十分失落，“那你还怎么帮我？”
“别急，三大爷，你听我给你分析。”苏建设伸出手指，一副要开导他的样子，“你想啊，评选优秀教师最需要的是什么？”
“最需要的？”阎埠贵皱起眉头，“最需要啥？”
“啧。”苏建设瞪了他一眼，“那当然是精神面貌了！”
“保持良好的精神风貌很重要！”
“精神风貌？”阎埠贵疑惑地复述着苏建设的话。
他不理解苏建设的想法，毕竟精神风貌这东西在学校里常被提及，但自己年岁已高，还能怎样改变精神风貌呢？
“没错！”苏建设坚定地回应。
阎埠贵面露难色：“我...毕竟年纪大了啊。”
“哪能和你们年轻人比。”
“你误会了，我说的精神风貌。”
“是要展现出一种...一种...”苏建设斟酌着用词，目光落在阎埠贵浓密的头发上：“就是要展现出你为学生尽心尽力的形象！”
“比如你这头发，就有些不对劲。”
阎埠贵摸了摸头顶，仍是一头雾水。
“你的头发太浓密了，看看其他老师。”
“那些头发稀疏的！”
“他们一看就知道是为学生操碎了心。”
“到了你这...”苏建设话语中带着些许讽刺：“倒不像个老师。”
“倒像是富贵人家。”
阎埠贵这人不仅会侍弄花草，还会算计，擅长养生。
尽管时局艰难，但他的精神状态倒是挺好。
不抽烟不喝酒，红光满面。
这段时间虽然天天干重活，显得有些憔悴，但相比其他老头，他依然健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