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过来奔向厕所，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声音。
“警官，我说了前天我在家，没去过什么郊区工厂。”
路靳：“我们警方还在调查中，许先生要是真的没去过，我们警方也不会冤枉人，还请配合我们调查。”
“行行行。”
“6月28日晚上十一点，许先生在做什么？”
“睡觉啊，我一般晚上会喝点酒，然后就睡觉。”
“那之后有记得自己出过门吗？”
“没有。”
……
等了十分钟，他们还在问话。
我坐在马桶上，撑着下巴发呆。
魅萝进来，她周身泛着寒气。
我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对许川尹做什么了？”
魅萝眼底划过恨意，不答反问：“大人知道我为何要逃到人间吗？”
我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许川尹的前世，是春风楼里的小倌，因为姿色出众又会诗文，我对他心生好感。”
“我父亲从商，不说有权有势，但我沈家乃京城首富，我的身份配一个春风楼小倌，我父亲是怎么不肯答应的。”
“但我被许川尹花言巧语迷昏了头，毅然决然替其赎身，甚至与他私奔。”
“只是他个卑鄙小人，在私奔路上，见我没了身家可图谋，便暴露本性，他将我卖进妓院，说他只是为了我家中金财才接近我，他说我高高在上的爱他根本不稀罕，甚至每时每刻都让他觉得恶心，如今也要我跟他一样低贱，让我成为最下等的妓女。”
“我吃尽苦头，好不容易逃回家，结果许川尹却以落魄书生的身份勾搭上了公主，他怕我父亲暴露他的身份，便借着公主的势力打压我沈家，我爹被他派人毒杀，最后万千家财，都进了公主府，成了他讨好公主的筹码。”
魅萝看向我，她眼中泛红，恨到极致，“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艳鬼的吗？”
我蹙眉听下去。
“许川尹知道我逃走后，派人找到了我，他请来了一个邪门的道士，将我炼制成艳鬼。”
魅萝咬牙切齿，“他说，他要我死后，也要当一个被人欺辱的妓。”
我表情复杂，“所以你是来找他报仇的？”
“是，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害我全家却还能投胎重新做人。”
说着，她嘲讽看着我，“这种作恶多端的人，督察官大人能放他投胎为人，大人做事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刚正啊。”
我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此时，外面有了变动。
路靳问道：“可以借用下洗手间吗？”
“可以，就在那边。”
我站起身，暗骂一声。
不能憋着回他警局尿吗！
魅萝身形一淡，完美隐身。
厕所门被打开，我缩在门后，不敢吱声。
路靳关上门，看见我，他顿住片刻自然关门。
“怎么，来男明星厕所抓鬼？”
我讪讪笑着。
他似乎在为那天生气，周身低气压，转身不准备理我。
他在许川尹的梳子上，地板上搜集着毛发。
将东西装进小塑袋里，他按下厕所冲水键，轻轻瞥了我一眼出去了。
我啧了声。
脾气还挺大。
路靳走后，耳边是魅萝的传音：“大人还要抓我吗？”
我思索后道：“抓，但不是今天。”
今天打起来，会伤到许川尹。
虽然魅萝口中许川尹前世是个人渣，但他毕竟是个凡人。
要是伤到他，会被反噬的。
“我早知大人不会相信魅萝……我已经让许川尹昏睡过去，大人可以离开了。”
她话中带着讽意。
我握着门把手，回头看向那团漂浮的黑气，“我信你。”
“但恶人该由阎王来罚，你如此做为，只会让自己也深陷泥潭。”
关门那一刻，我听见魅萝轻轻说道：“本就身在泥潭，又有何惧。”
心事重重地下到一楼，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等我回神，咔擦一声，手腕再次被拷上手铐。
又是咔擦一声，手铐另一头拷在了路靳手腕。
我懵了一瞬，“你这是做什么？”
路靳冷哼了声：“某些人太狡诈，不得不防。”
被带去路靳的家。
我磨蹭着走路慢吞吞，前面路靳扯了扯手，“快点。”
我不情不愿快走了几步，“咱才见几面就去你家，不太合适吧。”
路靳唇角勾着，脱下警服多了几分痞气，他倾身探下，距离拉近，就在呼吸都快交融时，他轻轻开口：“少废话。”
我：“……”
路靳的家里跟他人一样，干干净净，工工整整，冷清得跟那拘留所大差不差。
我瘫在沙发上，“所以发生什么事了，路警官怎么调查起许川尹了？”
路靳沉默后从桌子抽屉拿出一沓资料。
“前天，有人报警在东郊区废旧的工厂里发现了三具尸体，警方经查验三人身份均为市里某黑色势力所属人员。”
我大致翻完资料，奇怪道：“为什么怀疑许川尹呢？”
“因为我们通过死亡时间排查监控，通往那个废旧工厂的一处监控拍到了许川尹的车。”
路靳神情严肃，“他说28晚他没有出门，但他的车却被拍到出入了那条路。”
路靳看向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在想会不会是……”
“魅萝搞的鬼。”
我接上他的话，联系魅萝说的那些话，我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我问：“死者所属黑色势力跟姚盛有关系吗？”
路靳：“姚盛是头目。”
我凝眉，“姚盛知道凶手是谁吗？”
“不知道他们哪里收到的消息，已经在怀疑许川尹了。”
我垂眸思索。
所以魅萝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姚盛去的。
不是为了他男人味十足的皮囊，是他残忍的手段。
我调查姚盛时，查到一些资料。
姚盛混黑十几年，其人心机深沉又多疑，睚眦必报，他的手段狠辣，又以折磨活人为乐子。
其他势力不敢轻易得罪他就是因为他的那些阴损狠招，要是被盯上，多少得被撕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要是姚盛以为是许川尹杀了他的兄弟。
他不会轻而易举杀了许川尹，他一定会折磨许川尹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就正合了魅萝的心意。
亏我还劝她不要让自己沾手罪孽。
结果她这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想必那三个人也是魅萝趁许川尹意识薄弱催眠附身后控制他杀的吧。
高，实在是高。
我觉得头大。
路靳皱眉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道：“你能不能派人保护好许川尹，我觉得姚盛接下来会对许川尹动手。”
路靳点头，“我已经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