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宗祠在解放前曾被洗劫,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做为沈家族长的祖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进那片刚刚被洗礼过的圣地,只能趁夜色潜入,把散落得七零八落的祖宗们拣起来,试图安抚一下这些受惊的亡灵。
意外的是祖父竟然在牌位后面破损的墙壁夹层发现几大卷抄颂佛经的纸卷,以及数百个比指头还细的标记着姓氏的小竹筒。佛经文字经常五七个重复的字,一看就是边默念佛经边习字,而小竹简应该是过去信鸽送信专用的,都是空的。这两样毫无价值的东西当然不是祖父想要的,可是他把整面墙拆了也没能找出一两碎银,哪怕是有一本古籍也算是有所收获,失望之余,祖父把这些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无用之物一股脑丢进杂货间。数年后当我翻出这些纸卷之时,差点直接卖了废品。
由于这些东西是祖上沈瑆云留下来的,因而我专门翻看了族谱里有关他的记载,顿时发现了一系列的疑惑。比如他当时的职位不过是刑部六品主事,后升为五品郎中,却又何德何能在二十几岁就被顶格封为义国公,这大概率是个笔误。而在拥有着如此梦幻般的开局的情况下,他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卸载游戏,小小年纪就归隐了田园,这是什么操作?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我对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文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文大字是佛经,有行,有楷,运笔讲究,结构美观大方;旁边时常会穿插有小字,全是比潦草还潦草的草书,看似随笔写就的颂经心得,却又似乎在关键处有所省略,云里雾里的感觉。由于当时工作比较忙,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于是专门找了口花曲柳木箱,把它们保存起来。
记得是个十一长假,闲来无事把那些小竹筒倒腾出来把玩,没成想有一捆可能是时间太过久远了,用来捆绑的布条呲啦一下断了,小竹筒洒落一地,其中一只还裂成了两半,像是问卜的筊杯掷出了圣筊,一反一正躺在地上,也正是这只绽放开来的小竹筒帮我开启了解密之旅。
原来,所有的小竹筒全是先被劈成两半而又重新粘合起来的,为的是隐藏其内壁的文字,这些内容配上书于外面的姓氏,与宣纸上文字的关系,就如同一本习题册的序号、题目和后附的答案。当我把所有的竹筒和心得一一对应梳理过后,不仅仅是解开了有关沈瑆云的全部疑惑,同时也形同是亲身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夺嫡大案。事后当我把这一发现告知我们这一支的沈家族人,族长当即决定召开宗族大会,并全票通过了一项重大决定。
经书里面的内容如若任由他们继续这么躺在纸卷里,我认为实在是暴殄天物,因而决定斗胆用我拙劣的笔法将其呈现于世人面前,不足之处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