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暖想阻拦叶芳菲。
但终究是没能拦住。
叶芳菲临开门特地拎着她耳朵叮嘱:“我告诉你啊,沉住气!把你的架势给我端起来!给我稳住喽!”
“一会儿,外头就算是地震了喽,你也得给我安稳的待在屋里别出来。听见了吗?”
叶冬暖:“……”
她被自己老母亲喷的缩了缩脑袋,只能点头。
眼见杀气腾腾的叶芳菲要去开门,叶冬暖下意识的拽住了她。
叶芳菲:“干嘛?”
她细眉一挑,一脸嫌弃:“这就绷不住了?”
叶冬暖:“不是!这不是怕你吃亏吗……”
“拉倒吧你!”
叶芳菲抬手点上了她的饱满的额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你不翘尾巴,我都知道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叶冬暖:“……”
叶芳菲:“你给我老实的呆着。我就明白的跟你说了,今儿就算是我吃了亏,我也不能让我闺女吃亏!”
说完,她也不管叶冬暖是什么反应,“斗志昂扬”的就出了门。
不等叶冬暖往前凑,房门被关死,一道劲风就拍在了脸上。
叶冬暖立在原地,一时间心里情绪翻涌,感慨万千。
说真的,看着自己年过半百的老母亲一有事就冲到了自己前头,想着替她遮风挡雨摆不平的架势,她心里有点小感动。
被人关心,终究是幸福的。
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上头若是还有老母亲庇护,这是福分!
只不过,前二十年没感受到的,现在忽然一股脑儿补上了,叶冬暖很倒是有点点儿不适应。
此时,门外。
“哎吆吆,我当是是谁呢。原来是你!”
叶芳菲斜眼横着季昱寒,故意端起了长腔:“难道我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人渣味!”
“怎么,不在家哄孩子,跟旧相好温存。眼巴巴跑来我们家做什么?”
“这回你可别跟我扯什么,我闺女是你的助理,所有时间都该是你的这种混账话了!我告诉你,打现在起,她不干了!你有多远滚多远,少来骚扰她!”
“我闺女就是傻妮子,把心肝肺都掏给你,你是怎么对她的?骗她,作贱她,这么伤害她……”
叶芳菲越说越气,嗓子吼的直冒烟:“阴招都往女人身上使,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在认识叶冬暖之前,季昱寒没少算计叶芳菲。
他很清楚她对自己成见有多深,所以面对叶芳菲这个态度一点也不意外。
季昱寒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是要找叶冬暖跟她把事情谈清楚说明白。所以,并不想跟叶芳菲起纠葛。
他冷眼寒眸:“我找的人不是你!”
叶芳菲最最讨厌的就是季昱寒这幅架势。
她都气炸锅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明明不卑不亢,一没耍横,二不张扬,却仍给人一种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气场。
叶芳菲一想到自己这个岁数,还被季昱寒这么一个年轻兔崽子的气场给压住了,这就气人了。
“我知道呀!但她睡了!”
叶芳菲抚了一下自己纹丝不乱的鬓角,吊起眼角挑起眉:”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吧!”
“她是我闺女,我是她妈!她的事儿,我能替她做主!”
季昱寒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叶芳菲心里想什么,他门清。
季昱寒既不想跟她浪费唇舌,也不想浪费时间。
他选择直接无视叶芳菲,抬手就去敲门。
“你干什么?”
被季昱寒视若空气,叶芳菲的自尊感觉收到了一万点伤害。她直接扣住了季昱寒的手臂,愣是连拉带扯的把他推搡出去老远。
“你想干什么呀?”
叶芳菲:“我刚刚是不是跟你说,冬暖睡着了!你敲什么敲?成心的是不是?”
季昱寒:“她人睡着了?”
叶芳菲:“怎么了?你有意见?”
“不睡觉,你想怎么着?难不成为你了,伤心伤肝,哭天抹泪?”
“哼,做梦去吧!我闺女,没你想的那么弱鸡!”
她只要想到叶冬暖之前跟自己说的那档子事儿,就气不打一出来:“我把女儿养的如花似玉。不是为了便宜你这种混账的!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儿晃悠,我瞧了堵心!”
季昱寒:“我有话跟她说……”
叶芳菲:“你有话要跟她说?她可没话跟你说!”
“别以为自己就跟块金疙瘩似的,搁谁都离不开你!我告诉你,冬暖这丫头别的没有,就是心气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么伤她一次,还指望着她能回头?呵!我看你是《西厢记》作枕头——痴人说梦!”
季昱寒闻言,不卑不亢道:“这话,别人说得,你还是算了吧!”
叶芳菲:“我算了?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喽……”
季昱寒:“说到伤害,伤她最深的人难道不是你?”
“……”
叶芳菲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挂不住了。
这是她的心病,也是落下伤疤。
她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别人却说不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芳菲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我们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少在这里挑拨教唆!”
“季昱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你不就是因着你姐姐的事儿,记恨我吗?就因着这个,你故意接近我闺女,打她的注意。想尽办法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你有什么能耐,你冲我来!你要是真拿得出我害你姐姐的证据,你让我蹲大牢去!你冲冬暖来什么劲?”
“我告诉你,就冲着你这个阴损今儿,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再靠进我闺女的!她要是靠近你,一准儿没好!早晚让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门外叶芳菲咋咋呼呼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季昱寒。
叶冬暖把耳朵紧紧的贴在了房门上,也没听到季昱寒说什么。
按道理说,叶芳菲把季昱寒骂个狗血喷头,损的体无完肤,说了她不敢说的,怼了她不敢怼,叶冬暖应该感觉心里痛快才是。
可并没有。
叶冬暖并没有觉得大快人心,反而心里像是塞着一团密不透风的棉花,郁结堵在那里,又闷又酸。
“你给我走……走!”
“冬暖是不可能见你的!”
“她见你的时候,就是请你喝结婚喜酒的时候!天下男人多的是,肖家那小子,哪里也不输你!明儿我就去他们家提亲去……”
“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大棒槌轰,我也把你轰走!”
……
门外的嚣杂的声音中,仍然是以叶芳菲的声音最尖锐。
但慢慢的,叶芳菲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直接消失了……
叶冬暖仍旧竖着耳朵趴在房门上。
见许久没了动静,她就弱弱的把放门开了一线缝隙。
楼道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倒是楼道里的寒风嗖嗖的往客厅里倒灌,冻的叶冬暖直打哆嗦。
实在太冷了!
叶冬暖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难道……叶芳菲就这么容易的把季昱寒给轰走了?
别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看来,以后她要从叶芳菲身上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虽然心里依旧烦闷不堪,但叶冬暖有点不堪重负了。
说真的,她现在真应该睡一觉。
白天那一转,她的脑袋始终是昏昏沉沉,外加今天一连串的精神刺激,整个人早已精疲力尽。
她强打着精神去冲了个澡,然后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床上。
习惯性的么起手机,刚好叶芳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叶冬暖挑了之间接通:“咋了叶美女,首战告捷,给我发喜讯?”
叶芳菲:“废话,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叶冬暖努努嘴,心说,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呢~
叶芳菲:“那什么,我公司有点急事,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来公司,我让实验室医生给你看看脸上那伤,用点什么药要的快不留疤。”
叶冬暖扯扯被子,点头:“好勒,谢谢皇额娘,您费心力!”
“噗~”
叶芳菲被她逗的乐出声来。
她随即交代:“你早点消息吧,身体都这样了,不许熬夜了!”
“还有,那个姓季的混账要是再去敲门,你可不许开啊!你要真没出到倒贴给他开门,我明儿就叫队保镖来,门你也别想出了!”
叶冬暖闻言直皱眉:“什么没意思?他……还没走?你不是成功把人给收拾了吗?”
叶芳菲没好气道:“刚刚不是说了吗?公司有急事来不及了!季昱寒还搁楼下等着呢,听我的,抻着不搭理他就对了!”
叶冬暖:“……”
挂了叶冬暖的电话,叶冬暖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几乎是连管带爬的跑到了阳台上。
她拉开窗帘,果然就看到季昱寒的车子还停在楼下。
而他则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路灯下的雪地里……
入夜,雪势渐渐大了起来,起初是零星的小雪花,如今已经变成了洋洋洒洒的大雪,最大的时候,就好像是谁家的羽绒枕头被扯碎了,大团大团*的白鹅毛铺天盖地下落……
好冷!
叶冬暖穿着睡衣,临近窗前确保被寒意给打的一个激灵。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叶冬暖低头,就见季昱寒的信息弹了出来:
我知道你没睡,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