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个害人精!”
郜星文愤恨地低头看着沉睡中的萧景阔,“都是这个自私鬼,害得我和小智这样痛苦,他自己却睡得这样香。”
他生出恶毒的心思,恨不能扑过去扼住那个烦人精的喉咙。
“可说到底我才是最坏的,利用完别人却想脱身而逃——我受苦是应该的,可小智是无辜的啊。”
郜星文支起腿,伏在膝盖上吞声饮泣。
“呵。”
睡梦中的萧景阔突然发出一声低笑,嘴角弯弯地上扬着。
郜星文愕然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擦掉的泪水。
“你不是最可恶也是第二可恶,凭什么就开心得梦里都笑出声来?!”
他满心愤怒,抓起矮柜上的杯子,把牛奶一股脑倾到萧景阔脸上。
“啊!”
萧景阔满脸黑气地一弹而起,一把摁亮壁灯,两条浓重的眉毛,凶巴巴地拧在一块儿。
“怎么回事?”
他扭头望向郜星文,脸上的戾气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茫然的表情,配合着黏糊糊贴在额角的头发,顺着鼻尖、下巴满脸流淌的乳白牛奶,抖着湿乎乎的睫毛,象条傻乎乎的落水狗。
郜星文突然象被人点了笑穴,“扑哧”一声,继而不能自制地大笑起来。
萧景阔懵了半天,看着郜星文弯弯的笑眼,一颗心慢慢腾云驾雾起来。
不是做梦吧?郜星文笑起来这样好看,春风十里,千里月明,满山花开,都比不上郜星文弯一弯眼睛。
他惯常不苟言笑的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郜星文心里半点也不觉得可乐,萧景阔又蠢又狼狈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可悲,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笑得停不下来。
“有这么可乐吗?”
萧景阔挑着唇角问道:“还想看吗?不看我要去洗一洗了!”
郜星文倒回床上,用毯子蒙着头,笑得浑身乱颤,眼泪却哗哗直流。
“我也是个神经病。”
他在毯子里暗自感伤地想。
离开茵绣山庄后不久,郜星文和萧景阔的手机信号,都追踪不到了。
关智上急得心似油煎,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缠裹进一个巨大的棉花球里,憋闷、有劲使不出来。
他把车又开回山庄,游魂一样在山门外游荡,从山庄里开出的任何一辆车,他都满怀希望地拦下来检查一番,从下午直守到深夜。
山上屋舍里的灯陆续灭了,夜风沁凉而湿润,四周黑黢黢一片,现出了野郊的荒凉。
关智上又累又饿,开始出现低血糖症状,手脚打颤地发起抖来。
他哆哆嗦嗦坐进车里,把手套箱、扶手箱翻了个遍,好不容易翻出一块清口糖,顾不得过没过期,抖着手撕开包装塞到嘴里吃了。
缓了一会儿,心不那么慌了,他才发动车子,把车开回“江居名品”去。
屋子还是那样空旷寂寞,连灯光都比往日清冷。找手机时打开的旅行箱,依旧敞着盖子,堵在进门的玄关处。
关智上扫了一眼箱子,箱子里的衣物被郜星文分门别类,一卷卷码放得整整齐齐。
每卷衣物都是两件套在一起——他的拥抱着郜星文的,连内裤都是。
踢掉鞋子坐到箱子旁,他抓起一卷衣服捂在脸上,无助地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