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掀着眼皮,快速一瞭萧景阔,小声说道:“你妈妈这是又想大儿子了,想让我押解你回家。”
萧景阔“吃吃”低笑道:“这话要是让龙女士听到,大概要伤心死了。明明是赤裸裸的示好,硬是被你理解成处心积虑的收买行为。”
郜星文垂着眼皮笑,拇指和食指捻着根果叉转,果叉上叉了一块瓜。
“你今晚只看着这半杯就行了,”
萧景阔把杯子倒个半满,抬手在郜星文的头发上胡噜了一把说:“小破酒量。”
“你怎么知道我酒量破?”
郜星文斜他一眼,抬起果叉,举到半空说。
“你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
萧景阔一低头,飞快地把叉子上的瓜叼到嘴里。
“哼。”
郜星文收回叉子,一只胳膊支着桌面,手托下巴耷拉着眼皮,又叉起一块瓜来,百无聊赖地旋着叉柄玩儿。
李默和宁肃默默吃着瓜,彼此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
一顿饭直吃到夜里十点多钟,李默和宁肃酒足饭饱、两颊坨红,一个手里拎着盒蟹黄包,一个手里提着盒蒸螃蟹,心满意足地登车离开八亩庭。
夜风清冽,星空璀璨,郜星文和萧景阔送完客人,一前一后,顺着蜿蜒的青石路往回走。
“你喝多没有?被风一吹,酒劲上头难受不?”
郜星文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住了脚,转回身问。
“我的酒量,能吊打一百个郜星文。顾你自己吧,醉猫!才半杯香槟,眼角、眉毛都红了。”
萧景阔穿着同款的羽绒服,也停下脚步,与郜星文隔着半步距离,垂眼看着他亮如星辰的眼眸。
“哼!你不脸红又有什么好得意的?‘酒不上脸,为人阴险’。”
郜星文白他一眼反唇相讥,随即转回身去,抬头仰望着满天繁星,伸展胳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呼!今晚的星星真多呀!清爽的冷风,浩渺的星河,真让人觉得舒服。”
萧景阔静静站在他身后,也抬头仰望深远无边的天幕。
“我认识北极星的,让我来找一找。”
郜星文使劲仰着脖子,原地转了个圈,把脸朝向北方,手指凌空描画着北斗七星的形状,嘴里喃喃地说:“勺子头上两颗星……勺口方向5倍线……哈哈,看到了,在那里!”
他用手高高指着北极星,眼睛看着萧景阔,兴奋地指给他看:“萧景阔!你看到没有?北极星在那里!”
萧景阔深深注视他许久,才转过头去,望着浩渺星空中,那颗位置最恒定的星星。
“看到了吗?看没看到北斗七星大勺子?冬天的大勺子,勺柄是指向北方的啊……”
郜星文拼命仰着脖子,踮着脚尖张开怀抱,想把满天星斗揽入怀中似的,痴痴仰望着星辉绚烂的银河。
“要是你在野外迷了路,可千万别慌张……北极星是盏指路灯,它永远高挂在北方;要是你能认出它,就不会在黑夜里乱闯……”
郜星文好像回到了七、八岁,小声背着儿时的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