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个月来，关智上总是打不起精神。
以前郜星文忙于拍摄，电话和短信来得少，关智上勉强还能理解和接受；又因为还有个白夕月，时不时发些照片和视频过来，报告些郜星文的日常，他就没太觉出焦虑和寂寞来。
随着戏份杀青，白夕月休假回家，关智上失去了耳目，与郜星文之间的联络，也仅限于每日的几十条微信短消息，和偶尔的视频电话。
人总是这样，生活交集得越少，共同话题就越少；两人之间的短信交流，慢慢就有了些例行公事的味道——郜星文不来信息，他就时时惦记着；而等信息来了，两人又经常找不到深入下去的话题，往往干巴巴地聊上几句没营养的话，就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关智上越来越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隔膜和距离。
从前天开始，以前从来不发朋友圈的郜星文，突然连续三天更新动态了。
郜星文的第一条朋友圈，是上传了一张侧颜照，配图文字：钱山。
照片应该是在某个考古工作室里拍摄的——铺了一整块防雨篷布的地板上，堆着小山似的铜钱；一名工作人员坐在小板凳上，戴着白手套，一手拿着块软布，一手举着枚铜钱，正眼望着郜星文在讲解什么；他的身旁放着张农民用来晾晒谷物的大匾箩，里面盛着满满一箩筐已经清理好的铜钱。
郜星文侧身蹲在两堆钱山之间，正专注地盯着工作人员手上的铜钱，微微上翘的嘴角边，旋出一个圆圆的小梨涡。
——离开我，星星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快乐。
关智上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心里隐隐有些怅然若失。
他希望郜星文过得幸福，可一想到这份幸福与自己无关，他还是觉得难过。
昨天的朋友圈，发的是“上级如飘云拖练，中级如碎石摧冰，下级如玉龙走潭”的庐山三叠泉。
今天一大早，郜星文又上传了一张红日初升、烟波浩渺的鄱阳湖远景。
关智上叹了口气，在第三条朋友圈下点了个赞，又翻到前面的两条动态下面，把前两天别扭着没点的红心给补上了。
——满心以为星星收不到自己的评论和点赞，会发来短消息问一句：“是不是没有看到我的朋友圈？”
然而并没有。
——星星正在被人陪着，玩得腾不出空来吧？
关智上按下锁屏键，将手机扔到一旁，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白晓风卷着风跑进来，门也不关，直冲到关智上的椅子后面，一只胳膊环上他的脖子，一只手把护照按到他的眼睛上。
“关门去！”
关智上一把将脖子上的胳膊扯开，又把捂到脸上的手拽下来。
“等会儿再关！我好热！”
白晓风又扑上来，趴到关智上的后背上，举着两条胳膊，兴冲冲地翻开护照说：“哥哥快看我的照片！帅不帅？！”
“帅个屁！傻得冒泡。”
关智上瞄了一眼护照，一抖肩膀说：“下去！先把外套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