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苏知道木子叙做事向来认真,这件事情交给他办是最安全放心的,
梅苏抬眸,“莫离,最近在牢中如何?”
提到莫离,木子叙一脸的不屑,
“前一段时间她不吃不喝,吵着非要见苏岭南,结果岭南来见了她后,她竟然变得疯傻起来,胡言乱语说岭南不管她,忘了当初救他的恩情。你说她是不是痴心妄想惯了,岭南明明当初放弃一切救了她,她还想着让岭南救她出去,结果被拒绝后就疯了,我看她早应该疯了。不用等到秋后问斩,她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
梅苏对莫离疯傻一事,并没有多少同情,自己做错的事情还蓄意杀害了两条人命,
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的恶果。
“我知道了,莫离自己的种下的恶因,现在结的恶果自然由她自己承担。明哲之事,你要此尽快处理,我听许先生说明理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梅苏淡声说道。
“嗯,我会加紧办的。”木子叙答应着,“那日,我们赶到时,看到岭南躺在地上,好像受了生伤,如今他怎么样了?”
木子叙想起那日在城外,在追黑衣人之前,苏岭南脸色涨紫的侧躺在草地上。
等他们抓到明哲返回时,格苏和严守亭已经坐车离开。
梅苏眼眸垂暗,声音低哑道:“他正在养伤,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梅苏没告诉木子叙实情,苏岭南到底能不能救活,还是个未知数,但只有有希望,梅苏就不会放弃。
“那就好,那在我们的情况可把我吓坏了,要是我受那么重的伤,我早就丧命在黑衣人的刀下了。”
木子叙佩服的挑挑手指,
“后来,鲁肖然给我说,在驿站看到你时,你身上还带着点点血迹,他都震惊,你是如何忍受伤痛而坚持到驿站的,要是他早就哀嚎着去找他父亲了。”
木子叙佩服的望着梅苏。
梅苏淡然一笑,“要是你们遇到急事,心里想着大周,换做你们也会如此的。”
木子叙虽然不解梅苏的意思,但却明白梅苏这样做,完全是不想失去和南楚结盟的机会。
梅苏离开大理寺返回梅府的路上,
遇到了陆良,确切的说,是陆良拦下了梅苏的马车。
陆良脸色暗沉,立在马车旁边,眼眸深不可测,
“苏岭南去哪里了?”陆良并没有和梅苏寒暄,直接上来便问苏岭南的下落。
“他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养伤,等伤好了自来就会回来。”
梅苏淡淡的说道。她不仅向陆良这样说,对张拱还有叶三,以及宛音宛强她都这样解释的。
“这些话,你骗骗他们还可以,放在我这就是遮掩,你实话告诉我,苏岭南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陆良声音低暗,面无表情。
梅苏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失色,但她立马稳了稳情绪,白皙的脸庞很快恢复平静。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在养伤。”梅苏晶莹的眼眸暗垂下去,但声音却是一贯的平静。
陆良探究的眼神从梅苏的脸上滑过。
“梅苏,你知道岭南对你的感觉不一样,他一向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这次,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不想让你欺瞒我,我们是从书院出来的好兄弟,即使之前我与你有些不愉快,那也已经是前尘往事。”
陆良疑惑的眼神,令梅苏心底的伤在隐隐做痛,陆良心思缜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同,才会过来询问苏岭南的情况。
可现在,她不能告诉陆良真相。
“嗯,我并不是记仇之人,我们之前的误会随着苏家和梅家的恩怨解除已经化开,岭南待我如何,我心里自是明白,他如果真的出事,我一定会告诉你和叶大哥他们的。”
陆良犹豫着,终究是闪开身子,让梅苏的马车离开。
他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他也发现梅苏刚才闪躲的眼神,还有微微变色的脸庞,苏岭南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消失这么长的时间还不现身。
梅苏到底有意在隐瞒什么?
陆良不可其解,便他却留意着梅苏的行踪。希望可以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但陆良想错了,梅苏除了每日去内阁处理事务,进皇宫面前皇上,就是回梅府休息,
根本没有其它的行动变化。
很快,两个多月过去了,江南的官员上报与南楚合作后,港口码头的船运越来越通畅,捕破鱼虾翻倍的增长,百姓生活越来越好,朝廷还给他们免了税。
江南的经济慢慢有了起色。
梅苏心喜江南的变化,也担忧着苏岭南的情况,她中间让人给老孔送去了两封书信,都没有得到答复,她心中忐忑着,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
广源寺,后山的冷洞中,
苏岭南安静的躲在冰冻的冰床上,脸色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淡白色,只是双眸还是紧紧地闭拢着,没有睁开的欲念。
“师父,孔先生已经离去三天了,为何这苏施主还不醒来?”小沙弥站在释然大师的身后,轻声问道。
释然大师淡然的双眸,有了一丝的暗色。
那日,老孔头离去前,特意告诉释然,如果三日后苏岭南还不醒来,那便是他的命理换法失败了。
如今三天已过,苏岭南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和反应,那老孔头的羽化离去,是不是算功亏一篑了。
“再等等吧!”释然暗然的转身,带着小沙弥离开。
过了许久,小黄吱吱叫着飞进洞中,它拍拍鹅黄的翅膀,停在苏岭南的身边,
尖细的小嘴啄了啄苏岭南的衣衫,双拉扯了他几下衣袖,小黄浑圆的小眼中,有了失望的暗淡之色,
它拍动翅膀,在洞中一圈一圈的飞舞着,然后头部用力的撞向尖硬的大石块,
一次,一次,直到把头部撞的头破血流。
它歪斜身子,晃悠着飞到苏岭南的嘴边,微微侧头,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它的头部流进苏岭南的嘴里,
一炷香的时间,小黄细小的爪子已对瘫软无力,轻柔软绵的身子向旁边栽去。
少时,苏岭南的手指弯了弯,口中猩咸的他,缓缓抬起眼皮,
暗黑的山洞,身下的冰凉让苏岭南的意识快速回拢。
一团柔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脸颊上,他轻轻伸手拿开,
入目是一片鹅黄色的羽毛,小黄的头耷拉着,头顶浸满了暗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小黄,小黄,你怎么了?”苏岭南手指颤抖,抚摸着小黄渐渐僵硬的幼小的身躯。
山洞空旷无声,苏岭南的呼喊声一遍遍在洞中回荡。
最终,苏岭南忍着泪水,将小黄埋葬在山洞旁的兰花树下。
仰望山林,苏岭南这才分清,这里是广源寺的后山,
沿着与广源寺连接的山路,苏岭南诧异地向寺庙走去,
他努力回想自己脑中的记忆,在一片密林中,他抱着梅苏躲开明哲的毒箭,但自己行动还是迟缓了一步,后背中的毒箭,之前他曾见过黑衣人中箭,不过几息时间便已经气绝身亡。为什么他现在能立在这山间,难道说是小黄救了它。
回想刚才自己嘴里的血腥味,还有小黄头上撞出的血洞。
苏岭南心中暗自神伤,
小沙弥见到苏岭南时,眼中的惊讶之色更坚定了苏岭南的猜想。
引着苏岭南进了释然大师的房间,
小沙弥轻声的退了出去。
“方丈大师,我是不是已经中毒身亡,是那只小黄鸟救了我,对不对?”
苏岭南望向脸色坦然,但眼中闪着光亮的释然大师。
释然大师坐在竹塌上面的蒲团上双眸微睁,床边的桌几上燃着袅袅的炉香,
“苏公子,如今你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但神智还需要几天的适应过程,至于是谁救了你,这个我自然不能言说,善恶有报,能救你之人,皆因你之前种下的善果的缘故。你不用去探究,若想报恩,只需要所这份善念酒播在大周即可。”
释然一番经意浑奥的话,使苏岭南明白,自己能再回到大周,见到这里的山山水水,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小黄一只鸟单独所为。即然释然大师不想说,苏岭南也不再继续追问,
只要遵循大师的指引,行善事,种善因皆可。
苏岭南被小沙弥安排在广源寺后面的禅房中静休。
自己的意识和身体现在还不能很好的协调起来,需要静静的打坐几天的时间。
十里街,兵器铺,
春桃每日来这里送信息,早已经与小宝和大宝混熟,三个人熟络的像一家人一样,
只是钱钿倒是对她不冷不热的,看不出喜恶。
“今日有个西奇的要发兵的消息,你们可通知给内阁了?”春桃望着一脸正色钱钿问道。
钱钿轻轻点头:“今日已经给梅首辅送去了,你可知西奇为何又要发兵,不是他们上次战败,主动与大周和谈了。”
春桃看一眼钱钿忧虑的眼神,心中暗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掌柜,对国家大事了解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