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政细长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近日,我也曾留意严阶,他除了经常去往城外的明莞陵,和其实官员似乎并不亲近,但有人隐隐提及,他与二皇子有些牵连。你去严府为你并不想阻止,只是你要多加小心。”梅政目光暗淡的看了看梅苏。
严阶和二皇子有所勾结,这个倒引起了梅苏的注意。
“父亲自当放宽心便是,苏儿一定会加倍注意的,严阶和二皇子有所接触,那严阶是想助二皇子一臂之力了?”
梅苏淡淡的思考着,
“父亲,二皇子运送霉米一事,你可曾透露给李公公?”
“这个你放心,那次早朝后,我便说与李时了,他正在私下调查赈灾粮草一事。至于严阶是否在暗下支持二皇子,那还要细细再调查。”
梅政说道。
看来皇上也不放心这个二皇子,不然怎么会派人调查米粮之事。
二皇子心思歹毒,如果将来让他得逞,当了帝王,那大周朝岂不是要早早灭亡了。
“嗯~如此说来,二皇子已经引起皇上的怀疑。父亲只须留意二皇子,便可找到严阶是否结交他的信息。”
梅苏敲着桌面沉思道。
如果严阶真的要支持二皇子,那朝中想必很多人都已经站在了二皇子一边,小向人单力薄,仅凭皇后娘娘一人之力,并不占优势。
对于大周朝而言,小向的仁爱更适合国家的发展。
大周只要不落在二皇子手上,那便是万事大吉。
在姚氏的再三叮嘱下,梅苏踏上了马车,去往严府。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严阶,第一次她在府中救下了宛音。
接连几次的失利,严阶已经恨她入骨。
在严府门口,严守亭带着严絮柳把他请了进去。
“梅苏,快点进来,外面冷。”严絮柳上前,拉住梅苏的衣袖将她带进了严府。
严守亭也温润的笑笑,这个妹妹,最近在家憋坏了,能看到有人上门,一定欣喜坏了。
他们没有带梅苏去往厅堂,而是来至花园内的一处暖阁内,
暖阁内的小窗上映衬着淙淙假山和盛开的木棉花。
景色雅致,令人神情气爽。
“梅苏,请座!今日家父有事,我们便在此饮酒赏景吧。”
严守亭温和谦润的说道,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歉意。
“哎~其实是你赶的不巧,今日是母亲的生辰,父亲命令所有人不得在府中喧哗,哥哥才选了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躲开爹爹。”
严絮柳皱着鼻子说道。
梅苏从宛音和叶三的口中得知,严府的库中并没有收贿的那些珍奇异宝,梅政告诉他严阶经常去的地方是城外的明莞陵,今日又听他们兄弟说严阶为了明莞的生辰,竟然不让府上喧哗,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严阶极力在意明莞。
梅苏笑道:“无妨,本来我们相聚就是小酌几杯,这处风景正好,正适合吟酒赋诗。”
严守亭见梅苏并未露出不悦,便放下心来,吩咐下人端来酒菜。
“梅苏,我敬你一杯,感谢你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严絮柳说完,一饮而尽。
梅苏眼光闪了闪,没想到严絮柳如此豪爽。
“小妹,你慢点喝,三杯之后你要是倒了我可不扶你。”严守亭警告道。
梅苏笑笑:“严小姐为人豪气,洒量相必也非常惊人,三杯岂能醉倒。”
说完,梅苏也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严絮柳高兴的抚掌,“哈哈哈....梅公子酒量那是出了名的好,上次来府上听下人说起,十分佩服。
和你相比,我这只能是小孩子闹着玩,哥哥都给我起了“严三杯”的称号,如此一饮而尽,三杯之后我必倒下。”
严絮柳笑着冲梅苏眨眼,又转头对着严守亭吐了吐舌头。
“我慢慢喝,哥哥放心吧。”
严守亭见梅苏在,不好意思在责怪严絮柳,只是无奈的撇撇嘴,他才不相信他的妹妹会如乖巧呢。
果然,几杯过后,严絮柳已醉意朦胧,
“梅苏,如果我将来进了苏家,你是不是就不把我当朋友了?是不是?梅家和苏家向来不和,我说的对不对~对不对~”
严絮柳口齿不清的拉着梅苏的手说着。
严守亭尴尬的将严絮柳拉开,“你喝多了,小妹。”
“我没有~我清醒着呢~我和梅苏是好姐妹,我不想让他为难~你说你会原谅我和苏以沫交往吗?”严絮柳喃喃的说着,俏丽的脸上被酒气熏的通红。
梅苏的手被严絮柳一直握着,她能感受到严絮柳喜欢上苏以沫,
但碍于苏家和梅家的关系,她还有些舍不得自己这个朋友。
“你喜欢谁,我都不会怪你的,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梅苏都不拦你,也不会忘了你这个朋友。”
梅苏浅笑的抽回自己的手,现在她毕竟是男子身份,严絮柳喝醉了无所顾及,她可不行。
“来人,把小姐扶下去。”严守亭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妹妹竟然说出将梅苏当做姐妹的话语。
梅苏也是翰林家的公子,被妹妹拉住不放,这成何体统。
有下人进来,将严絮柳搀扶了下去。
“梅苏,小妹失礼了,我这厢给你赔罪。”严守亭站起身来,拱手给梅苏行礼。
梅苏摆摆手,笑道:“师兄,严小姐这是真性情,梅苏并不觉得失礼。难得有人把真心话说出来,看来他和苏大公子是情投意合了?”
严守亭因吃了几杯酒,脸色微红道:“她和以沫接触过几次,似乎是有些好感,至于苏以沫如何考虑,我还不得而知,我们不谈他们的事情,来,我们饮酒!”
严守亭知道苏家多次针对梅家,并不想多言此事。
两人又小酌几杯,
可能是暖阁太暖和了,严守亭觉得浑身燥热,加上梅苏那张明媚晕红的俊俏脸庞,严守亭目光深深。
每次他和梅苏单独相处,都令他心情舒畅,梅苏的淡然和娴雅给他一种特别感受。
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甜蜜。
梅苏纤细的手,低弯的眉,薄小的唇,这些都给严守亭一种错觉,梅苏就如他心目中所描绘的女人一般,美丽而温婉。
梅苏低头吃着菜,感觉一道炽烈的目光从对面扑过来,梅苏顿了顿,严守亭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梅苏眼光向下喵了喵。
自己的束胸好好的,没有什么破绽。
梅苏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见严守亭好像定住一样,眼神有着痴迷。
梅苏想,苏岭南就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瞧她,该不是严过亭也有些喜欢自己吧,千万不要这样,梅家前途未定,她还不想考虑儿女私情,再者她这样的身份,注定是不可能和男子成婚的。
“这暖阁有些热哈,我出去通通风!”梅苏找了个借口,在严守亭还没反应过来时,便闪身
出了暖阁。
她此行的目的是找出严阶藏匿物品的地点,现在她连严阶的面都没见到,这可不行。
梅苏在严府缓慢的走着,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打量着。
严府是个三进的宅子,前面是厅堂,中间是严阶和严过亭的书房卧房,后面是严絮柳的闺房。花园处在厅堂和书房中间。
那些珍宝既然没有放在库房,想必严阶会将它们放在哪呢?找到物品加上她手里的证据,严阶便坐实了贪污的罪名。
梅苏转过游廊,一个香烟袅袅的房间引起的梅苏的注意。
这是谁在焚香礼佛?
梅苏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房门敞开着,梅苏躲在柱子后,向里观瞧。
严阶一身素衣装扮,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香囊,正对着在案前的牌位喃喃自语。
“莞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来陪你过。
以前都是你想着我的生辰,我却总是忘记你的,现在想想,后悔万分!
寒冬腊月你的手都冻裂了,还坚持去给人家浆洗衣服,你说等我高中状元,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我高中后,你却累的病倒了。
我难过伤心之际,你却告诉我,只要我坐上首之位,便是你最开心的时刻,可如今,我坐稳了首辅之位,你在哪里?莞儿,我的妻!
你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使撒手离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送的香囊我日日搂在怀里,早上我的枕边总是泪湿一片,你为什么不来我的梦里,和我说上几句话。为什么?
你知道吗,我给你修建了一所豪华的陵寝,在里面我放了许多珍奇宝物,你没有享受的富贵荣华,我都要满足你,莞儿,你来梦里见见我,让我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严阶声泪俱下,一句句饱含真情的话语敲击着梅苏的心灵上。
原来严阶收礼是为了明莞。
“什么人?”一声呼喊,惊的梅苏向旁边的花从中躲去。
管家从游廊的另一边走过来,
他左右找寻着,然后目光幽冷,慢慢地向梅苏躲避的花间走来,
梅苏心一横,正准备站起身来,不料,一只野猫从花丛里窜了出去。
扑在管家的身上,
“去,哪里来的野猫儿?”管家挥手将猫儿扫落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