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归宁呜咽叫唤着。
可没有人理会她,她隐隐闻到血腥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了手上脚上的绳子。
归宁站起身来,四周漆黑一片,她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只闻到血腥味愈发浓郁,浓浓的腥味愈大,让她喉咙作呕,难受至极。
她只记得,白鹭去找杨天的时候,侍婢端着茶水进入包间,她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便来了这里。
忽然,一根火把从天上掉落下来。
归宁仰头,只看见一个漆黑的人影,火把坠落在地,归宁终于看清楚了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枯井,枯井高约十数米,井底占地半亩,白骨森森,四下散乱着,不知名的虫子在新鲜的尸体上爬来爬去,猛然,尸体的眼球动了一下,眼珠子滚落在一旁。
血红的眼眶空洞洞,乌黑的血液从眼角流了出来,归宁用力的掐自己,告诉自己只是在做梦。
可手臂上的疼痛,让她清晰的明白,她不是在做梦。
她再一次因为没有带上侍卫,而将自己置身险地。
如今后悔来不及,而是该如何出去?
归宁看着光滑的井壁,井壁上不乏有指甲的印子,是活人被丢下来后,想要逃出去而留下的痕迹。
可井壁再往上,便没有了血迹,归宁清楚的知道,被丢下来的人,没有活命的可能。
是工部尚书杨天?他对玉珏势在必得,所以……
是男主宿御?他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要为他父母族人报仇……
还是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人物,隐秘的潜伏在他的身边,试图……
归宁的头很疼,恐惧和猜忌在她的心头盘绕。
“女帝,本尊给你送个玩伴下来,陪你如何?”
这声音,是那带鬼面面具的男人!
归宁感觉到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下来,拿着火把,退闪到一旁。
是一个人,但从那么高的地方被丢下来,被摔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归宁朝那人走去,那人朝她伸出手,嘴里念叨着:“救……救我。”
归宁四下寻找什么,但她随身不带药品,根本救不了面前的穿着婢女衣裳的少女。
“女帝,本尊要看着你,绝望的死掉。”皇甫白璧绝情的盖住井口。
火把晃动了一下,归宁连忙把火把熄灭,井口被盖住,燃烧会消耗氧气,她不希望自己被人找到的时候,不是被虫子咬死的,就是缺氧死掉的。
归宁摸索着,走到还算干净的位置,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吧嗒吧嗒流了出来。
她只听得到婢女绝望的呼吸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虫子爬走的声音。
缚灵绳终于发挥了最大的重要,它化成许许多多的小触手,驱赶着赶来的蛊虫。
忽然,归宁的腿被一双手抓住。
归宁收了一下脚,哭着说:“我……我救不了你,我不会医术。”
她即使不懂医术,也知那无辜被丢下来的婢女伤得极重,就算现代大夫来了,也就不了。
“我……我好疼,好疼,让我死,让我死。”婢女祈求道。
归宁靠近那婢女,手缓缓放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帮帮我。”婢女呕着血,只觉得身体难受得很,还不如让面前的人帮她,索性让她痛快一些。
这个婢女现在很虚弱,只需要掐住她的脖子,便能让她解脱了。
归宁还是下不了手,收回了手。
那婢女像是在汲取归宁身上的温暖,她靠近归宁,头枕着归宁的肩膀。
“来人啊!”归宁大声的喊着。
可只有枯井的回音,并没有人回应她。
婢女伸手,握住归宁的手。
从婢女的口中,归宁得知,她所处的位置,是往生堂的一个据点,往生堂表面上是交易贵重物品的地方,实际上背地里拐卖孩童,培养药蛊人,无恶不作。
最后,婢女身子冷了,归宁却没有放开她。
仿佛,在这个冷清的地方,她是自己最后的寄托。
即使她死了,归宁也抱着她,和一个陌生人讲着自己的事,直到归宁口干舌燥,最后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未央宫。
假归宁端坐在龙椅上,嘴角的笑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
白鹭小心翼翼上前,道:“陛下,法印王侍到了。”
“快,快让他进来。”假归宁心里雀跃,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白鹭退了出去,宿御站在白玉石阶前,丝毫没有要走的想法。
“宿相,您……”
宿御用白鹭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她不是陛下。”
“陛下的灵力恢复,是大好事,丞相这话说的。”
“陛下不记得河道分流,还田于民之事。”宿御沉声道:“在往生堂的时候,你一直在陛下身边?”
“没……中途去找了杨天,但陛下的包间和杨天的包间相距不远……”
“她……”
宿御不知为何,如今的归宁,才是他所熟悉额归宁,那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女帝。
难道,消失的归宁,只是女帝的一颗棋子,而真正的女帝回来,那枚棋子也不重要了?
宿御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难受。
未央宫内,传出女子的嬉笑声。
白鹭有些担心,推门而入,她看见法印衣裳不整,假归宁覆在法印的身上,下一刻,一阵灵力飞向她,让白鹭重伤吐血,昏了过去。
杜鹃见白鹭这般,把门合上,拖着受伤的白鹭,朝御药房而去。
“无暇……”本不会说话的法印不自然的推开了皇甫无暇。
“恩……”皇甫无暇攀上法印结实的肩膀,眼中满是鱼望,她清冷孤傲的眼中像被被一点火星点燃,瞬间燃烧了起来。
“你别忘了你此番而来的目的。”法印一边穿上衣裳,一边说道:“按着计划行事。”
皇甫无暇勾起法印的下巴,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睛,“告诉我,那女帝是不是碰了你?”
“没有。她不配。”法印淡漠而疏远,“我希望,能够在大业得成之际,再同你……”
皇甫无暇扑倒法印,骑在法印的身上,霸道而邪魅,“我不在一年,你就忘了我吗?你是兄长的药人,若非是我在父亲面前祈求,你早死了。”
“无暇,过分了啊!”殿内响起一声宠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