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雪下了一夜,树枝上积满了雪,宫人们扫着积雪。
勤政殿外,鼓声倾天,朝臣们鱼贯步入皇城,朝勤政殿的方向而去,来得早的走得近些,说着近期的事。积雪像是被人声鼓声惊醒,簌簌而落,惹得扫雪的宫人一阵埋怨,却不得不继续扫着。
“陛下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朝臣们全部下跪,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无暇的容貌和归宁一模一样,她穿着一袭纹金祥龙玄袍,端坐在龙椅上。
她抬了抬手,道:“众卿平身。”
皇甫无暇看了一眼宿御的位置,宿御并没有来上朝,他递了休沐的折子……
皇甫无暇摩挲着手中的三足金乌玉珏,听着朝臣禀报,她自小就知道她的责任重大,哥哥生病,她便必须替哥哥学习,没有模仿归宁之前,她自小便习治国经世之道。
她要替母亲覆灭这绥宁,重振留兰。
朝臣禀明她的事,根本难不住她。
她听着,不时给出看法。
待朝臣禀明完,皇甫无暇才把站起身来,向众人展示着三足金乌玉珏。
“众卿且看此物,朕昨日得来的。”皇甫无暇走下台阶,向朝臣展示着。
不乏有谄媚者,奉承说:“臣也有耳闻,陛下昨日去了往生堂,得了压轴之物,传闻此物能够让死人复活。”
“朕得此物,也甚是好奇!”皇甫无暇眼中流露出一丝算计。
“陛下能喜欢,是臣之福分。”工部尚书杨天跪拜在地,“此物是非陛下所不能拥有的。”
“此物,是杨卿为朕之心,朕心甚慰。”皇甫无暇道:“朕特拟定了圣旨一封,待会便送入杨府。”
杨天大喜过望,跪拜在地,道:“谢主隆恩。”
杨天心里本担心归宁会计较他拥有那么多的财产,会查处他,不成想女帝竟是个贪生的主,还对他大为赞善。
杨天心情大好,猜想着圣旨定然是封赏的旨意。指不定会给他国公爵位……
“朕想试试,此物,到底有没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皇甫无暇此话一出,朝臣个个噤若寒蝉。
没有谁会想把性命豁出去,陪女帝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或许三足金乌玉珏真的有此功效,可万一它没有呢?
皇甫无暇凝聚灵力在手中,刚刚还沉浸于幻想中的杨天被女帝的话吓了一跳,惊恐的往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朝殿门口的方向爬去。
可下一刻,一双无形的手,侵入他的后背。
那是一双灵力化成的尖锐的手,在皇甫无暇挥手那一刻,杨天的后背到前胸,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朝服低落在地。
而杨天眼睛睁得老大,不甘的望着出口方向。
皇甫无暇面无表情走上前,把玉珏丢在那血窟窿的档口。
皇甫无暇的手中捏着杨天的一阶真者的元丹,她不屑一顾,直接捏碎,元丹化成一股灵力,随风而散。
这是女帝第二次夺人元丹,第一次是直接夺了元丹,可这一次比之前的要血腥,也更残忍。
不乏有看不下去这般惨烈场景的朝臣失态,呕吐倒还算好的,不乏有直接昏厥过去的朝臣。
皇甫无暇像一个女皇一般,走回龙椅,眼中没有一丝的起伏,仿佛死一个朝之重臣,不过尔尔。
“呀!”皇甫无暇尖锐的叫了一声。
朝臣这才回过神来,都低着头面向着皇甫无暇。
“你们瞧瞧,可得瞧仔细了。这传得神乎其神的玉珏,到底能不能让人起死回生?”皇甫无暇说道。
“陛下圣明,知往生堂有异,尚书杨天贪污巨款,购往生堂奇珍异宝,导致工部腐败,许多工程难以实行。致使百姓生计难为,实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他万死难辞,臣请旨去杨府宣读圣旨。”慕轩连忙说道。
“慕卿,那宣读圣旨,就交给你了。”皇甫无暇说道。
众卿皆知,圣旨便是抄家搜屋的旨意了。杨天贪污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乏有朝臣不由得后怕,担心下一个,便是查处到他们的头上。
福宁宫,宫女们小心伺候着太后宝贝的茉莉花还有公主喜欢的白梅。因青鸟封了公主,和太后住在一块,李嬷嬷特意命人搬来了青鸟喜欢的白梅。
宫人们虽侍弄着花草,但眼神却不时往太后宫中看去。
她们好奇在朝堂上震怒的陛下,这会子找太后会做什么……
皇甫无暇一身黑衣,她没有碰李嬷嬷端上前的茶水,而是看着站在太后身边的青鸟。
青鸟不同于做宫女那般拘束,雅致的容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身着青色棉褂子,里袍是丝绸白袍,下身一条深青色的百褶罗裙。略施脂粉,一头乌黑发丝垂至腰间,头梳风流别致飞云发髻,一根上好的紫水晶缺月梅花簪插在发间。
只见青鸟容貌更甚以前,姿态万千。
皇甫无暇开门见山的道:“太后,还请你移驾海宴行宫。”
“陛下,您……您……”李嬷嬷诧异的说,她竟不知道,女帝处理了朝堂,竟把手伸向了太后。
“李嬷嬷,你是太后的嬷嬷,朕准你说话。”
言外之意,她不准,李嬷嬷便不得插话。
“陛下,太后娘娘是您请回来的呀!何况海宴行宫是居于月牙泉中心小岛,夏日倒是避暑胜地,可如今是冬日,怕是……怕是对太后娘娘身体不好呀!”李嬷嬷说道。
“有昭庆公主陪伴母后,母后倒也不无聊孤单。再者,母后在海宴行宫居三年,没离寸步,怎么如今倒不行了?”皇甫无暇继续道:“无妨,朕会赐母后银丝炭,想来也冷不着母后。”
“你……你……归宁,你当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中。当初,你把哀家请回宫,如今你……”太后指着陌生至极的女儿,她为她筹谋一生,到头来,竟落得这般下场。
“对了,腊八节成婚,不好。”皇甫无暇冷漠的说:“昭庆公主还是待来年开春成婚!”
“你……这吉日定好了,岂是你能改?”太后面对这般冷漠的女儿,只觉得心寒至极。
“朕不是在问尔等意见,而是在下命令。”
话毕,皇甫无暇背着手,走了出去。
她的生母死在冬日里,爹爹和她还有哥哥都不敢为母亲收尸,因为一个不慎,他们也会被抓。
冬天是一个悲伤的季节,不该有喜庆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