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海依旧还是那么冲动,但是我喜欢。
只不过我冲上去抱住了他。
倒不是因为赵尚钢是我爹,而是担心赵尚钢会报警。
我们昨天晚上才从派出所出来。
张斌和郑家成用了最后的施舍保我们出来……如果小海在被送进去,我就只能给李正华打电话了,而且不能保证李正华有一定会接我电话,或者出面帮忙。
如今的我们一无所有,连打架都打不起了。
赵尚钢挨了打,没有想报警,而是拿出手机就要叫人。
他有钱,多少人都叫得来。
人一多,即便小海再能打,我们也得吃亏。
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于是就冲进了厂房,拎着菜刀就出来。
赵尚钢看见我动了刀,转身就跑。
他忘记了自己是跑到车里面去拿手机的,一转身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门上。
他晕头转向,想要站稳的时候,我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尚钢,老子现在烂命一条,不想死就滚得远远的……再敢过来招惹老子,老子直接剁了你!”
我咬碎钢牙,死死地盯着赵尚钢。
一身是灰的曾媛大喊着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推开了,“啊呀,晓峰,你们再怎么说也是父子,你怎么能够用刀顶着你爸?这种怎么要得?”
我不去理睬曾媛,用刀指着赵尚钢,“老子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赵尚钢应该是被吓到了,他一句话不敢说,半响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钻进了宝马汽车里,倒车的时候,车尾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厂房墙壁上,他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开车跑了。
曾媛从地上捡起了那张银行卡,准备重新递给我。
“拿走!我不会要!”我收下了菜刀。
“晓峰,我是真心……”
“不需要!”我打断了曾媛的话。
曾媛叹了一口气,“晓峰,以后有什么难处就给我打电话,听到了吧?这笔钱我给你留着,不够还有……”
我没有理睬曾媛。
曾媛叹着气,满脸无可奈何地开车走了。
偌大的厂房里面又只剩下了我和小海。
我不确定赵尚钢会不会安排人来找小海麻烦,戒备了一天,吃了两顿的白米饭加腌豆腐……
腌豆腐虽然好吃,但两次两顿还是受不了,而小海已经这么吃了十多天……
到了晚上睡觉前,没有人来找麻烦,大概率是不会有人来了。
“小海,明天准备去荣江县大华镇高寨村一趟!”
小海知道我和骨族高寨的渊源。
“可以去走走!”他说。
“一起吗?”我问他。
“我,暂时不能走,一出去搞不好厂房没了!”他说。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身上有一万四千多块钱,走的时候,我准备给小海留一万。
“明天不要再吃腌豆腐拌饭了……”我对小海说。
小海憨厚地问我:“为啥?”
“放屁都是一个腌豆腐味……”我说。
小海就发出了雷鸣般的大笑声。
“不行!”他说,“我都爱上腌豆腐的味道了……”
我也发出了雷鸣般的大笑声。
空荡荡的厂房里面回答着我们两个欢快的大笑声。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我那一年。
那个时候,小海跟着陈龙混社会,在民主广场后面的小巷子的一栋老院子里面租了一个房间。
在那个院子里面,除了我们之外全部都是“小姐!”
她们每天晚上十点以后,就衣着暴露站在民主广场的角落里,对过路的中年老男人小声说一句:“玩吗?”或者粗鲁一点的直接问:“干吗?”
有想法的男人就停下脚步问,“多少!”
她们通常会说一个高价,“三百!”
懂行的男人扭头就走。
她们就会跟上去,娇嗔地说:“老板,你说多少,你说多少嘛!”
“最多一百!”男人说。
“那不行!”女人会主动挺起大胸脯说,“你看看,这么大的……一百块钱哪能够?”
男人加价基本就是十块十块的加,加到一百三十左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上加了。
这也是小姐们的心理价位了。
人走了房间,炮火声震天。
小海基本要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我十一点半就在里面。
被上下左右此起彼伏的叫声轰炸到凌晨两点左右,炮声就渐渐停了……
第二天中午她们才会起床,白天基本不出去,就是坐在院子里打麻将或者嗑瓜子。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丰乳肥臀,年纪最小的估计也有二十七八,最大的估计都有五十了。
她们衣着暴露,举止粗俗,大红色或者深黑色的内衣内裤都肆无忌惮地晒在院子里。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十八九岁,而如今已是三十郎当岁。
十八九岁的时候,我们同样一无所有,但我们一点都不慌,因为我们至少还有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