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没？”我问。
“吃了！”她回答。
“就你和妈？”
“嗯！”
“妈身体还好吗？”
“就那个样子！”
“爸有没有消息了？”我问。
“没有！”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好似没有任何的感情。
“春节快乐！”我说。
“春节快乐！”她回了一句。
我们就沉默了。
沉默了十多秒。
“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打破了沉默。
“没有！”她回答。
“好吧！照顾好自己！”我说。
“嗯！”
“那就挂了……”
“嗯！”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夜空之中璀璨的烟花，心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
高露露这种不喜不悲实在是太伤人了。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冷漠……
她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永远的不喜不悲。
但我知道，我不能怪她，我也没有资格怪她。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
她没有对不起我，没有亏欠我任何。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现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们如果有一个孩子会不会好一些呢？
至少有一个共同的纽带。
但冷静下来分析，没有孩子是幸运的。
是我和高露露的幸运，也是那个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孩子的幸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眶红了，鼻子发酸……
我回来的时候，小海已经将碗里的酒喝完了。
我对小海说，“酒还有！就在架子上！”
小海却摇头，说不喝了。
我独自端起那剩下的半碗白酒，一口下去，感觉就像是吞下去了一碗毒药。
感觉从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苦涩、酸楚、辛辣、寒凉……
我被呛到了，一个劲儿地咳嗽，咳得眼泪就落了下来。
剩下的小半碗酒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喝了。
但它已经倒在了碗里，是我自己倒进去的。
就像我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我端了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再难喝的酒只要喝下去也就那样了……
再难过的难关咱们也照样过……
没有了胃口吃东西，我们就煮火锅，坐着抽烟。
除夕夜的夜空跑火连天。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佳怡。
“吃饭没有？”
李佳怡的声音热情洋溢，在电话另外一端是欢声笑语。
我听到了孩子的撒娇声，老人的大笑声，还有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
一副其乐融融，家庭温馨的画面闯入我的脑海中……
“刚吃过！”我回答，让自己的语气也尽量变得欢快一些。
在这种时候，李佳怡能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嘛。
“你在哪里过年？”她关心地问我。
之前她也邀请我去家里过年，我找理由拒绝说，可能要回沧阳过年。
她的邀请就是最大诚意。
“和几个兄弟一起喝酒呢！”我说。
“妈妈，妈妈吃……”电话里传来了小女孩撒娇的声音。
“妈妈不吃，妈妈打电话呢，你过去找爸爸去！”李佳怡小声对女儿说。
“我不我不，妈妈吃妈妈吃……”
随后李佳怡就嚼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地对我说：“孩子太粘人了！”
“快给叔叔拜年！”
“叔叔，新年快乐乐……”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传了过来。
“谢谢，叔叔也祝你新年快乐，叔叔欠你一个大红包哦！”我说。
和李佳怡通完电话，内心就更加孤寂了。
“走，出去走走？”
我对小海说。
小海点了点头，我们就简单收拾了，往外走。
经开区是正在发展建设中，到处都是工地，根本没有什么人气。
小海说：“古镇里可能热闹，有活动！”
“去古镇凑热闹！”我说。
于是小海和我就去骑摩托去古镇。
这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真的是热闹非常。
我们骑着摩托，在车流里穿梭，性质本来是非常好。
但人在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喝凉水都塞牙。
谁能想到，大过年的交警竟然在查酒驾，而且连摩托都查！
一瓶550ML白酒，我和小海一人喝了一半，一查就中！
酒驾！
我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在酒驾。
先吹气，再验血，摩托车被收走，驾照被收走，交警也算是人性化执法，考虑到大过年的，不让我们去警局，让我们大年初三去处理……
站在金江古镇入口，看着里面的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人潮，我们两人唯有苦笑。
“老天爷不眷顾我们了……”半晌后，小海才带着无限感慨地说。
这件事其实也能够处理，我如果给李正华打电话……
但这种小事，又是大过年的……
“来了就开心起来！”我对小海说。
广场中心有活动，喝啤酒有奖励，每次选十个人上台，一人一瓶啤酒，最快喝完的人可以奖励一件啤酒，还免费吃烧烤。
我和小海都报了名，没想到去争取名次，结果小海得了第一名，我得了第三名。
我们坐着吃免费的烧烤和啤酒，有一个矮胖子光头笑成花一般过来了。
这就是曾经承接我们公司所有广告业务的大头，也是今天活动的主办商。
“赵总，哎呀，赵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大头伸出双手跟我握手。
“没想到您能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实在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大头非常客气。
“你客气了，也就是图现场一个气氛！”我说。
“赵总，您能来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今天这个活动您一定要给我们讲几句，一定！”大头说完也补充了一句：“不白讲有红包，有红包！”
说话之间，大头就递给我和小海一人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千块钱。
“赵总，红包不多，图个吉利，您一定赏脸！”大头表现出一副非常真诚的模样。
“可以！”我也不再端着，答应了下来。
大头就临时叫停了活动，拿着话筒上了台。
“一直以来，在做生意上我都有一个偶像，那我们江丽市的前首富——赵氏集团的赵总赵晓峰。今日，我有幸终于请到了他，大家鼓掌请赵总上台！”
大头满脸洋洋得意，那并不是尊重而是满足。
他花了钱，我也就满足他的虚荣又何妨？
我从容地走上了讲台，接过了他手中的话筒，“首先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其次祝华新广告公司越来越好！”
“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和意外，一时的成功不要骄傲自满，短暂的失败也不要垂头丧气，人生不是百米冲刺而是马拉松，不到终点，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与诸君共勉，加油！”
我讲话结束，围观的群众就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要下台，大头却拦住了我，“赵总，还有我们的广告词，广告词，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