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生才智无双,所传学术,皆是万世之基业,德泽后世,为史者不可不敬畏。”
洛星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为难他。
要知道,邵和在大多人心目中,就像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让司马空和她面对面,他宁可选择受先祖之刑。
嗯,或许这样还能让他那颗懵懂的少年之心好受一些。
邵和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司马空收敛了面容,如此问道。
洛星也掩去了笑意,淡淡道:“不过是些做人走狗,甘愿居于人下的败类而已。”
他的这番话语,足以让司马空得出不少的信息了。
“回去再说罢,这里不方便。”
邵和淡然道:“这里离我住所不远。”
司马空这才诧异的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邵和的居所。
“这是邵先生的术法?她修行的难道不是术数吗?怎么会有这种手段?”
司马空满心疑惑,又看了看洛星:“难道是他的术法?”
想到了洛星之前的表现,司马空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同学了。
没花多少时间,三人便来到了邵和的居所。
跪坐在席子上,口鼻之中问到的,是淡淡的兰草香味,也是他之前在结界中闻到。
“所以,当时是洛星和邵先生一同出手了?”
他可以确信,那只捂着自己嘴的,绝对是洛星的手,毕竟上面还有些老茧在,仔细回想的话,还可以分辨出是长期握剑导致的。
一想到女神曾经和自己如此接近,司马空就有些小鹿乱撞,难以平复。
不过,让他感到心头未酸的是,洛星这个渣男,竟然是直接和邵和接触了!
“他竟然直接和邵先生接触了!”
手按着手,那只浸漫了血液和汗水,甚至是捏碎过魔族心脏的手,竟然是和邵先生有了直接接触!
一想到这,他就一阵羡慕嫉妒恨,不自觉地看向了洛星,又在后者淡然的眼神之中屈辱低头。
这家伙的眼神为什么能这么可怕?!!
熟悉的淡然眼眸,却是让他回想起了被剑意抵在喉咙上的感觉。
可恶,难道实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洛星收回好奇的目光,抿了口茶,任由着宫廷特贡的香味布满口腔。
微弱的灵力在茶水入喉后迅速蔓延入他的经脉,那股暖意,令他略有些疲乏的精神都得到了补充。
“好茶!”
邵和露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容,抿了一口茶后回道:“殿下偶尔也会来,这都是她的喜好。”
闻言,正在喝茶的司马空差点没摔掉茶杯。
殿下......能够让邵和如此称呼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昭平帝姬!
想到这,司马空就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宕机了,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失礼地战栗起来。
洛星的余光瞥过这个丢人玩意,感觉有些好笑,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殿下她人呢?”
洛星有些轻佻的问候,就像是问起什么朋友一般,让司马空惊恐又不满地抬起了头,微瞪着他。
“有些事情,没能前来。”
邵和像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抿了口茶,让司马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样啊。”
洛星点了点头,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洛星是有些顾虑,觉得不应该在司马空面前谈论之前的卦象。
毕竟对于帝王家事,甚至是可能波及到朝中风雨的大势,还是需要谨慎的。
而邵和,虽然表面平静,可实际上,纤细的手指都快要吧袖子捏碎了。
某位彷徨不安,犹如电灯泡般惹眼的胖子,让她失去了和洛星独处的机会。
如果小个几岁,邵和绝对会特意给司马空扎个小人的,用满满恶意的霉运诅咒‘感谢’他。
而司马空,浑然没有当电灯泡的直觉。
他时而觉得惶恐,时而觉得兴奋,就连竹席上的图案都那么迷人。
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能够如此接近,已经是让他想要热泪盈眶了。
所以,当他看向承载着邵和日常起居的席子时,都觉得对方是如此端庄美丽。
当然,他的眼光确实也不差。
这宫廷特制的席子,皎洁如玉,整齐排列着,边缘用上好的丝绸包裹着,绣着金丝图案。
这似乎是邵和特有的,所以上面的图纹,并不是夏国宫廷常见的江山风景图纹。
而是对称端庄,被祥云包裹的玄学术数式图纹,和邵和规整端庄的形象很配。
作为一位专精史书记载的学者,司马空若是早个几百年,甚至能够世袭一个御史的职位的。
所以,这家伙对于细节方面的推理,还是比较出色的,只要他能够从情绪的干扰中摆脱出来的话。
在和女神仅搁一座茶几的压力下,司马空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图纹上来。
“看来殿下对邵先生很是重视啊,连席子都是特贡的......”
想到了殿下,他又想到了帝国近来的风雨,不由得心生忧愁,不自觉地就问道:“据说殿下要被远谪,这是真的吗?”
下一刻,他便惶恐地捂住了嘴,恨不得给前一刻的自己一个大耳巴子。
妄议朝政,对于史官来说是大忌,他们只应该记载,而不是带有个人情绪地解读。
况且,他刚才的话,甚至能够被冠上‘谤君辱臣’的!
两双淡然的眼眸投来,让他的灵魂都好像冻结了一般。
洛星都为这家伙的大胆表示赞叹了:“不愧是太史公之后吗?这家伙,将来一定是个骗庭杖的好手。”
历史上,总有些傻子喜欢给自己冠上‘直谏忠臣’的名号,因此,触怒一国之君,乃至是受到庭杖之刑,那都是荣誉的象征!
没有受过杖刑的,那能叫好官吗?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夏国朝堂的‘政治正确’了。
邵和没有说些什么,在她眼中,司马空不过是个路过的电灯泡罢了,电灯泡说什么冒犯的话,有什么是好诧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