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先生。”
打头的是一个略显老成的青年,他身着复古长袍,对着洛星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有时候,和这些腐儒打交道,还是很让人烦躁的。
看着轮番行礼的众人,司马空翻了个白眼:“行了,别整这些繁文缛节了,赶快开始吧。”
被打断的青年,没有恼怒,只是谦卑地屈身退回了座位。
洛星这才直起了腰,有空能够打量起众人来。
这是一处夏国传统厅堂,显然是效仿着古人迎贤的意蕴做的。
端直的金丝楠木两人才能合抱,价值连城的宝贝,在在座诸位的面前,只能被当成是支撑屋檐的梁柱。
使用着这样珍贵的材料,都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这是因为在座的众人,匹配得上这份大礼。
“琴棋书画四大家基本都到齐了,有些眼见的也派了代表来。”
司马空毫不畏惧会得罪他人,兀自站起身说道:“想必各位能来,就大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吧?”
端正跪坐的众人静默不语,可是这一反应,恰好是最好的说明。
司马空一如既往地发挥了出头鸟的作用,义愤填膺地说道:“神裔简直欺人太甚!”
闻言,众人的眼皮皆是一跳。
这家伙,还真是大胆啊!
这样的话都敢直说?
不愧是史家之后啊......
当然,某位胖子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虚。
若不是知道大势所在,他才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呢。
得罪一两个人,搞搞花边新闻什么的,只要事后认怂,顶多是挨一顿打罢了。
可是和神裔作对,给他十条命都不够用。
“这次太学比试,是有史以来最为惨烈,也是最为不堪的一届!”
撰稿者的话语,永远都是那么吸引人,一针见血。
原本历时半月,大大小小百余场的比试,到了现在,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
无他,只因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各种各样的损伤,甚至超过了武者的擂台赛了。
有不少具备潜力的种子选手,受到了不可逆的创伤。
别说是恢复实力了,生活能不能自理都是个问题。
事出无常必有妖,而这场比试之中的‘妖’,已经十分明了了。
“神裔欺人太甚!”
司马空对天长叹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夫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徳?”
“若是我们再畏缩,真的要被人耻笑一辈子了!”
司马空义愤填膺,愤愤然道:“诸位也不想顶着孬种的名号走天下吧?”
“那就一齐想个法子,把那个该死的混蛋给搞定!”
不知道为什么,洛星总觉得司马空的一举一动有些‘特别’,就好像是在刻意模仿谁一样。
那对于语气和动作的把握,就好像是临时上阵模仿的一样。
至于最后一句,让洛星想起了那位荀苦副院长。
“在下原本以为,司马空阁下只是市井中人,以拨弄民众情绪为乐,”
有人当即行礼道:“今日一见,是在下心胸狭隘了。”
“正所谓中隐隐于市,莫若此也!”
一言既出,当即引起了大片共鸣。
颇有些古板的太学院学子,纷纷表示赞叹。
那点头认可的姿态,差点没有司马空翘上了天。
“不敢不敢,”他总算还知道些人情,没有说出那我就替各位做主了这样的傻话来,而是干咳了几声,说道:
“咳咳,说到底,我学识浅薄,还是需要诸位同学多多帮助,想必以诸位的才智,定能胜过我这市井之心。”
闻言,众人又是感慨了几声,想要继续吹嘘。
“废话就到这吧,还想不想继续讨论了?”
有一人尖声道:“既然想要我们出主意,你这边也要拿出些诚意吧!”
久违的势利气息,让洛星感到了有些亲切。
他久居魔域之中,碰到的人,大多是这样直接的人。
和他们打交道,反而十分方便快捷,不需要向现在一样,还要诸多手续。
仅仅是把众人齐聚一堂,就已经是花了大把力气了。
那人接着叫道:“至少把你手里的信息都分享一番吧!”
“不然我们拿什么给你出主意?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司马空暗地了翻了个白眼,洛星则是低头掩盖了脸上的笑意。
这些学子,未免也憨得太可爱了吧?
凭几句面子话,就能够不顾利益地劳作?
若是魔域之中都是这样的人,洛星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咳咳,这倒也是,是我马虎了.......”
司马空掩盖下想笑的心,沉声说道:“诸位请看。”
一块留影石自他手中翻出,飘飞在空中。
只见一个人影浮现其上,平眉低眼,满目沉凝,再配上那一身教袍,一看就知道是个虔信徒。
“诸位已经见过洛星洛少伯了,那我也不必废话,”
司马空指着人影,说道:“这便是洛少伯下场比试的对手。”
“西洲人士,年纪轻轻便有行者之称的牧师。”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光复其主的。”
说是光复,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话都有些高抬了。
光复?
你先把那位神王复活再说吧!
是的,那位牧者所侍奉的神明,是人间最著名的一位神邸。
只要离开夏国土地,朝西走几步,无人不晓其荣光。
自西洲尽头,到夏国边疆处,皆是那位神王曾经的国土。
那是唯一一个,自天界和人间隔绝之后,依然降临人间,建立起地上神国的神王。
而如今,随着那位的沉默,祂的信徒们也不得承认,他们的主宰者已经离世了。
“想要借助太一神火复活祂吗?真是大胆的想法啊。”
虽然如是评价,可是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幻梦,是无法实现的。
天知道那位神王被撕成了多少份呢?
就众人知道的流派,已经不少于两手之数了,更别提那些携带着圣遗物隐藏在世界角落的隐者们。
想要复活那位神明,就好像是要将天上降下的甘霖,全都还给上天一般。
“此乃逆天之举。”
还有些虚弱的宋白如是评价道:“那位必定是带着殉道的理念来的,无论胜负,皆是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