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泽一看刘悦欲言又止觉得有门儿，立即趁热打铁：“我只是随便问问，护士长有顾虑就不用回答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刘悦点点头，“其实闫麟属于无危害病人，入院以来从未发过大病，间歇性发作时也只是一个人痴痴坐着，只听汪娜的话，所以说他俩关系好吧，不准确，只能说闫麟更愿意接受汪娜。”
“汪娜她不是出事了吧？”刘悦忽然反问吉川泽。
“没有！我们只是在一个案子中发现一些与闫鳞有关的信息，说他曾经在这治疗，按规定是必须来核实的。”吉川泽打消刘悦的顾虑。
听到这话，刘悦的表情放松下来。
“对其他人呢？”吉川泽说的当然是闫麟对旁人的反应。
“嗯？哦闫鳞啊？那就普通的患者见医生的抗拒。”
“于护士长呢？”吉川泽语气有点怪异。
“我？哎！那小子见到我也还亲切，可能是我接手他时间长。”
“对了，刚才您说隔离区内都是高危险病人，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大的隔离区，还是因为什么事情？我看这的安保都赶上监狱了。”
刚要转身走，吉川泽又停下指指隔离区的大牌子问。
“嗨！这事儿当年还上了新闻，只要是本地人不会不知道。”刘悦摇摇头，“至今我还觉得可怕。”
吉川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姚斌脸上，毕竟自己这个后调来的人对往事知之甚少。
“就是六年前震惊新野的精神病院逃亡案。”冷不丁提到这个，姚斌也着实楞了一下才继续说，“说是隔离病区的门电子锁忽然失灵，大门自己打开，有几个刚送进去的躁狂病人跑了出来。”
“并将病区门口护士站的三个值班护士打伤，具体经过我并不知情，只知道最后死了一个护士，新闻上也没说具体原因，只知道这个事情出了之后当时的院长被撤职，牵连的领导都被撤了。”
林健本想参与话题聊一会，想想还是算了，两位队长面前还是不要耍大刀了，还好，刘悦及时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是那三个护士之一。”刘悦捂着心口说，“那件事过去很久，我痊愈后调到普通病房，但是前面两三年中我经常从噩梦中醒来，后来结婚生子，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隔离病区放在医院后面，与前面病房完全分割开，我才恢复正常。”
“当时发生什么事了？”吉川泽问。
“我们三人下午班，接班后还没来得及进去检查，病区大门忽然大开，我们三人连发问的机会都没有，里面就冲出几个病人，一边怪叫着要改变世界占领世界，一边就按倒我们三人。”
“我们本能地大呼救命，对于这样的病人环境极其重要，但当时我们都吓傻了，只会尖叫，我和小圆被三人围攻，在地上缩成一团，也不知道被凳子砸了多少下，只听见赵婷的呼救声越来越小，在昏迷之前我从他们脚边看过去，刚好看见赵婷被拖走的场景。”
说到这儿，刘悦还是表现出不适，吉川泽不着急安静等着，调整好情绪的刘悦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想起那段经历还是很害怕。”
“不用说抱歉，惊恐在一个人脑子里会植入你看不见的粒子，大脑会不断欺骗你，告诉你这个事儿已经忘了，你也以为自己平复了，其实只要再次回顾你会发现，当时的情景仍旧清晰无比，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吃惊了，换做是我，也许不能那么快走出来。”
吉川泽对刘悦竖起大拇指。
刘悦更加不好意思，将一缕头发拢在耳后，深呼吸：“呼~其实我也该放下了，三人中我伤的最轻，小圆被椅砸到头，留下后遗症，也没有继续留在医院工作。”
“赵婷在被顺地拖走时已经是昏迷状态，我伸手去够被一脚踹在太阳穴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我听说赵婷被两个病人拖到病区尽头的窗户口，扔了下去……”
刘悦抱着脑袋小声抽泣，吉川泽强忍着结束谈话的冲动，再次等了几分钟，刘悦才能接着说。
“我醒来后就问她俩的情况，当时的钱院长告诉我，小圆还没醒，赵婷当时就没气了。”
“所以你们现在看见的隔离区是单独的地方，当时的隔离区在前面那栋楼的五六两层，一层是治疗，一层是病房，毕竟躁狂侵害类的病人没那么多。”
“出那事儿之后，钱院长被撤职，由第三副院长刘院长接任，也就是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位。”
“第三？”吉川泽问。
“第一第二都撤了。”
“哦！那时候汪娜还没来是吧？”吉川泽决定再问几个就结束。
“是的。三个月后我调到普通病区，在那儿接手的闫麟，当时一个护士回家生孩子，我就接她的位置。”
“当时闫麟与后期有什么不一样？”
“换护士了，他有些抵触，没几天就适应了，我做护士长第二个月汪娜来报道的，分在我们区，而且年轻的病人都喜欢她，闫麟最离不开她，到最后打针吃药都要她哄，别人根本搞不定。”
难怪出去后还念念不忘这儿的事情，这闫麟对汪娜的感情还真深。
有些奇怪的东西在脑子里闪过，吉川泽转身离开隔离区的大牌子，姚斌屁颠地问：“问完了？”
“差不多了！”
“护士长！您给汪娜再打个电话试试。”吉川泽看看时间，离他们开会交接班的时间还剩五分钟不到。
“好。”刘悦拿出电话点了一下，顺便按下免提键，里面传来一个官方女声告知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表情从期待到失望：“还是关机。”
“她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吉川泽想起小说中的内容，汪娜正在与苗伟晔谈情。
“没什么吧~她最近最大的伤感就是与对象的矛盾，别的也没啥。”刘悦自然地避开了汪娜对象是有家室的人这个信息。
吉川泽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反正自己已经掌握一手资料，从眼下的谈话中可以确认的是，平铺直叙的小说中百分之九十的内容来自真实生活。
剩余百分之十是杜撰的夸张的，为了增加他自己认为的阅读性吧，吉川泽指指手表：“您的开会时间到了，我们这就告辞，多谢护士长的帮助。”
“嗨！我啥也没帮上，只是回忆了一下过去罢了，那我就去开会了。”
望着刘悦快速离开的背影，吉川泽意味深长地说：“健！大斌！直觉告诉我，六年前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怎么着啊？查吗？”姚斌皱着眉头，“那事儿发生的时候我还在警校，林健还是小屁孩，当时人家也没正式立案，警方调查后给出结论就是电子锁故障，你还嫌我们不够忙？”
“查这个案子顺带着找点资料，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吉川泽也不说为什么，反正一脸奸笑，拍拍林健，“走吧！回去。”
刘悦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已坐了不少人，李院长正在窗户口捧着茶杯看着外面驶离院区的汽车。
“院长！汪娜还是没有报道。”刘悦挑了一个离门近的位置坐下。
院长转脸看着大家：“交班后，休假的人到市区后去她家看看，如果还是不行，我们就报警吧。”
“报警？”大家都愣住了，八成是不想干了呗，咋还要报警呢？
院长没给大家继续惊讶的时间，干脆地说：“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