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娆俯身磕头,深深的说了一句好,她知道自己说动了许挽歌,去做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许挽歌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更是体会到了冷静两个字的含义,她显得无比的郑重,朝着梁娆厉声道:“这件事情一定要瞒住所有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梦。”
梁娆点了点头,站起身。
许挽歌抿了抿唇,她抬起头看向梁娆,朝着梁娆的目光显得很是温柔,对着梁娆轻声的道:“若是我败了,或者没有回来,无论如何,请你庇护青芜和碧芜离开,去到罗塞镇,自然有人庇护她们。”
许挽歌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了梁娆,她朝着梁娆轻轻的道:“我也曾做过一场大梦,那场梦中,没有梁家。”
梁娆眼神忽然一缩,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朝着许挽歌轻轻的喊了一声郡主。
许挽歌却摇了摇头,知道梁娆领会了她的意思,便朝着梁娆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不然也不会想到来找我,若是到了罗塞镇,你便去当玉佩,自然会有人来找你们。”
梁娆点了点头。
许挽歌有些犹豫,却又是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模样。
“我会尽量偷偷带走长乐公主,不会让她如同我梦中一样。”
梁娆似乎是叫惯了长乐公主一般,始终没有改口。
许挽歌并没有纠正她,只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朝着她望了过去,眼神里面充满了复杂。
世界之大,可她却没有办法想象会有如此的事情,世界上竟然还有和自己一样重生的人。
这数十年忽然的孤寂,连方寒都无法明白的惶恐孤寂,最终在有一天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理解。
而这样的理解却又伴随着一个巨大的风波而来。
许挽歌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样的风波何时才能消停,但谈青石不死,侯朝便永远安稳不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愿意捅破,毕竟皇上心里还有谈国师的地位,说不定王氏出了冷宫,便是谈青石的手段。
许挽歌心事重重,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里,她撑着身子,朝着环春轻轻的道:“去给我找一匹马来,备一点干粮,不要叫旁人知道,连方妍小姐也不能知道,明白吗?”
许挽歌抿了抿唇,她面上带着一点娇羞,朝着环春道:“我想侯爷了,我受不了了,你得替我瞒着众人,别叫她们知道。”
这当这个时候,青芜派人来说,说要请梁娆在郡主府玩几天,请许挽歌预备好客房,许挽歌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她朝着环春吩咐。
“这些日子你便去照顾梁娆小姐。”
环春没有任何意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朝着许挽歌道了一声是,旋即便去备马了。
郡主府的马也是养了好几匹的,环春挑了一匹叫马夫牵到了外面的侧门上,又散了钱给那马夫,朝着马夫道:“郡主吩咐了,不可告知旁人,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环春气势很强,朝着那马夫厉声说话也有几分气派。
马夫点头哈腰,像是很高兴一样,得了赏钱并不稀奇,可得了郡主的赏钱却很有值得珍藏的价值。
那马夫连连向环春做了保证,然后便转身进了郡主府里面,依然回到他的马屋里面。
马屋里面的火炉烧的红彤彤的,他将钱币藏在床底下,半眯着眼仿佛是要躺下去一般。
而另一边,许挽歌默默的走出侧门,早已经无人的时候,许挽歌却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她手有一点发抖,可是却没有办法。
许挽歌知道梁娆的话,她相信了。
许挽歌抬起头看向远方,长安的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是高耸的城楼。
许挽歌抬起头,眼中映出北方烂漫的春景。
绿布满了整座大地,姹紫烟红的花开满了整座长安,柳絮飘飘摇摇,如同白色的花,轻轻的落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然而按照梁娆的说法,这一切都会被摧毁,会在几天之后化为灰烬。
许挽歌微微闭了闭眼,仿佛是看见了洪水滔天一样。
她拉紧了缰绳,朝着长安城外奔了过去,守城的护卫将许挽歌拦了下来,询问许挽歌是去哪里。
许挽歌显得极其的大方,她掏出出行的令牌,朝着守卫敷衍道:“本郡主想要去散散心,难道还要经过你们的允许吗?”
那守卫猛然一惊,慌慌张张的将令牌递了上去,连声道了不敢,旋即不敢再说什么。
许挽歌得以成功出城,她松了一口气,然而便清晰的意识到还有更为严重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情她还没有解决。
许挽歌不敢耽搁,她抬起头看向远方,那远方码头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商户将船停靠在码头边,力巴半裸着身体,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疤痕。
那是绳索被压的痕迹。
许挽歌抬起头遥遥的望了一眼,朝着那码头街口摆摊的老妇询问离水库还有多远。
那老妇笑盈盈的冲着许挽歌递过一个橘子,朝着许挽歌和气的道:“天黑前能赶到吧,不知小姐这么着急可是去做什么?”
“我夫君在水库上边呢,这天上看着要下雨了,我不放心。”
远方的天边的确乌云密布,瞧着便要下倾盆大雨的模样,许挽歌面上浮现一抹笑意。
“老太太赶紧归家去吧,怕是雨大了就不好回去了。”
许挽歌温声相劝,手中握着那橘子扬手便撒了钱,旋即便离开了。
老妇有点狐疑,可也怕雨大了,于是赶紧收拢了东西,挑着担子回家,命了家人关闭门窗,又不放心的叫自己儿子加固了房门窗户。
“那一定是什么贵族小姐,说不定得了什么消息,赶着去通知呢,你们今晚都小心点,叫孩子都到我屋子里头来睡。”
家人们挤在一起应了声。
而另一边,许挽歌便赶到了水库旁边,仰头便要找方寒。这水库的士兵们都不认识许挽歌,只见许挽歌衣着华贵,谁也不敢得罪,只得层层上报。
等到报给了方寒的时候,方寒正忙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才歇了一会。听见许挽歌在找他,砰的一声便跳了起来。
侍卫不曾看见方寒如此模样,便是古怪又惊骇的叫了一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