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见那些士兵对伯安如此尊敬,流民们也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他们的长官,马上都靠了过去,哭的声泪俱下。
“都安静下来,慢慢说。”
伯安看了许晚歌一眼,翻身下马,走到了那些人的面前。
这些人都是流民,身上早已是脏乱不堪,手抹在伯安的银铠上留下一个个黑手印,伯安却根本不以为意。
许晚歌在马上,静静的看着伯安,想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人,我们都是逃荒的人,路经此地,没想到凭空被这几位军爷拦住,不让我们过,动辄还打人。大老爷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那些人围着伯安,七嘴八舌的诉苦。伯安那一脸正气的样子,确实容易讨人信任。
“不让你们过?这是为何?”
伯安不解的转头看向那四名军士,不让流民从这里过,他可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
“回将军,这是太守的命令,说前面是三皇子大人下榻的地方,不能让这些刁民脏了三皇子的眼。”
这些军士不过只是些普通的士兵,只管听命令,那里管什么明里暗里的事。太守让他们看着这里,他们就看着这里。
“嗯?”
伯安眉头一皱,回头看了许晚歌一眼。
这个太守,为了讨好三皇子,竟然可以这样对待这些平民,实在没有父母官的样子。
“让他们过去吧,等下我再吩咐下人给他们备些干粮。”
许晚歌叹了一口气,这些人的样子,看起来也是可怜,都是天灾所致,有什么脏不脏眼睛的。
“是,放行。”
伯安恭敬的朝着许晚歌行了一礼,这一次不只是出于礼数,更是发自内心。
身为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看着这些流民,能够不漏鄙夷神色,还能帮一把,对大小姐来说已经难得可贵。
“这……将军,这可是太守的命令。”
那些军士听了伯安的话,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敢轻易放行。
下这道命令的可是太守,就算是将军说了放行也……
“如果他有事,让他来找我。”
伯安已经面露愠色。
他本就和这太守不和,而且他身为将军,名义上虽是太守的属下,却也知道这个软弱的太守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是!”
眼见自家将军发怒,这些军士一个激灵,马上退了开来,将路让给这些流民。
“谢谢军老爷,谢谢军老爷。”
那些流民见那些士兵这么快就让开道路,感激的看向伯安和许晚歌二人,恭恭敬敬的一路前行一路行礼。
“你不怕太守找你麻烦?”
许晚歌看着流民离开的背影,出声问道。
公然和太守作对,免不了以后受这个太守刁难。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好怕的。”
伯安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你们下去吧,以后不要在这里拦路了。”
伯安看了其他人一眼,摇了摇头,下令让他们退了下去。
这些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他也不会为难这些人。
“是是是。”
这些人本以为许晚歌和伯安会处罚他们,却没想到会放过自己,连忙应了一声事,退了下去。
“这太守,真以为能瞒住我们。”
许晚歌看着军士门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太守天天早请安晚汇报,一副勤政的样子,还说冀州的饥荒不严重,甚至说已经被控制了下来。
现在看来,简直可笑。
“哼。”
伯安也只是冷哼了一声,这个太守的本性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为了掩饰做到这个地步。
“我送小姐回去吧。”
他整理好情绪,牵着缰绳,回过头来,朝着来处走去。
“有劳了。”
许晚歌朝伯安点了点头,至少伯安这个人虽然严肃了些,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伯安,以后叫我晚歌吧。”
她看着伯安的背影,突然笑着道。
她这次来是跟着前来赈灾的舅舅来的,赈灾一事,并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也就意味着她也要在这里呆上一些时候了。
伯安是她在冀州城第一个认识的人,而且人也不错,至少可以交个朋友。
伯安楞了一下,才回过头来,看着许晚歌。
“好啊。”
伯安笑了笑,道。
其实伯安笑起来很好看,像极了那些阳光的少年,只是笑的少罢了。至少许晚歌到冀州城这些日子,都没见伯安笑过。
他就是像个门神一样,站在她家门口,动都不随意动一下,更别说笑了。
“这件事,我会跟舅舅说的。”
许晚歌转过头去,低声说道。
这个太守还想在她们面前还想瞒天过海,如果就这样让他混过去,不知道这日子还要过多久。
“谢谢。”
伯安又恢复了原本严肃的样子,转过身,牵着缰绳缓缓走着,低声道了声谢。
他虽然可以不听太守调令,但也不能过多的干涉他的命令,这让他对自己的抱负有种无处施展的感觉。
“这个家伙,这可是欺君之罪。”
顾承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连他面前的许晚歌都被如此愤怒的顾承吓了一跳。
她还从未见过顾承如此生气的样子。
“舅舅,别气坏了身子。”
许晚歌放低了声音,试图安抚下顾承的情绪。
现在她虽然知道了太守对灾情的隐瞒,但如果没有证据,就算顾承是三皇子,又是奉旨行事,也不能轻易动这冀州太守。
“哼。”
顾承看着许晚歌,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坐回椅子上。
没想到,这些天这么勤奋的太守,居然是在演戏。
“晚歌,明天开始,有人找我,你就说我水土不服,抱病在家。”
他抬起头来,严肃的看着许晚歌。认真的神情,让许晚歌也不敢有一丝轻忽。
“舅舅你想做什么?”
许晚歌看着顾承,她知道自己这个舅舅心中已经有自己的打算的。
“我要自己去灾区看看。”
顾承的神色坚毅,一旦他下了决心,就是皇帝下旨,也拉不回来。
这个冀州太守,简直是用这些灾民来保自己的乌纱帽。
其实瞒报灾情战况,他能一路走到三皇子的位置,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手段。
但他却不似冀州太守这般目光短浅,战功可以谎报争功,小灾情也可开仓赈济,粉饰太平。
冀州此次饥荒已经上通天子,整个冀州城民不聊生,充满了逃荒的饥民。
这些饥民是瞒得住的?如果不能安抚下他们,如果揭竿而起,别说是乌纱帽,就是项上人头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