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安把MOMO送出门去，立刻转身去夜枭刚刚藏身的那个地方去找，结果却扑了个空。
卧室里没人，卫生间里没人，厨房里也没人。
他什么时候走的？
顾随安心里有些失落，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深夜了，这才慢慢的过去打开了灯，跟着就是一声尖叫。
“你在找我吗？”夜枭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还是他习惯了的那个位置。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顾随安定了定神，也不直接回答他，只是没好气的埋怨，“你刚刚躲在哪儿？”
“衣柜里。”夜枭回答的时候有些委屈。
“衣柜里？你……”顾随安没想到他平时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会被MOMO吓到了衣柜里，不由得好笑，“又不是偷情，你躲什么衣柜啊！”
夜枭还是委屈：“你又不承认我们的恋爱关系，不躲还能怎么办？”
顾随安比他更委屈：“我们本来就不是恋爱关系，我还能屈打成招吗？”
夜枭不回话了，就这么默默的望着她。顾随安也分毫不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置气。
过了好半天之后还是顾随安先泄了气：“我太累了，你先回去吧。”
“你饿了吧？”夜枭笑起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一点都不饿，你快回去。”顾随安还想赶他，结果肚子不争气的一阵咕噜噜，随即羞红了脸。
夜枭忍不住逗她：“真的不饿吗？”
顾随安白眼望着天花板：“那是吃得太饱了才响的。”
“那你陪我吃吧，我饿了。”夜枭答得格外真诚，“我忙了一整天，也没顾得上吃饭呢。”
他自己开了冰箱翻找食材：“你休息一会儿，饭一会儿就好。”
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赶也赶不走，索性由得他折腾去了。
顾随安靠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热油溅开滋滋的响，肚子越发饿，眼皮也越发觉得沉重，嘴里还要轻轻的哼着：“这几天情况特殊，你就别来找我了。”
“知道了。”夜枭答应得痛快，“煎鸡蛋放不放葱花？”
“放吧。”顾随安知道夜枭不会听她的，也就是说过了就算，自己翻了个身，“滴几滴酱油。”
饭菜很快上桌了，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煎鸡蛋、凉拌小黄瓜、速食汤面。
“这黄瓜是用来做面膜的，拿的时候也不问一声。”顾随安嘴上数落着，嘴上照样吃得很开心。
夜枭还是看着她吃，挂了一脸近乎慈祥的微笑。
顾随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埋头吃她的，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
“吃饱了吗？”夜枭探头看了看她面前的碗，毫无征兆的冒出一句，“你想过是谁爆的料吗？”
顾随安答得实诚：“那我怎么知道，可怀疑的范围太广了。”
“你得罪过很多人吗？”夜枭想了想，“没想到你那么讨人嫌。”
“谁讨人嫌了！”顾随安气炸了，“每天都有那么多人通过视频认识我，喜欢我的讨厌我的肯定都有，就像那天忽然上来找我签名又把我骂一顿那个女孩子，别人的喜好哪是我能控制的？”
“那些照片爆料一波波的显然有所准备，肯定不是这种小摩擦，一般的私人恩怨都可以排除了。”
“我吃了谁家粮食抢了谁的地盘了？一个小小的UP主，冷门版块粉丝量也不是特别多，就是同行竞争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吧？如果是公司层面上的竞争，那对付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再说现在公司旗下其他几个UP主干得都有声有色，干嘛专挑我下手？”
“因为你给了人下手的动机，又让人抓到了把柄。”
顾随安咬着嘴唇：“那该怪谁呢？”
“不，我的意思是下手的人一定跟你有利害关系。”夜枭摇摇头，“或许……会不会跟你近期和白柠檬的合约有关？”
“什么意思？”顾随安皱着眉头，“想抢白柠檬的合约也犯不着搞这些事，据我说知白柠檬这次推广找了好几个UP主，有必要专门对付我一个人吗？再说谁能保证我和白柠檬的合约黄了就能落到她身上？”
“这也许是白柠檬自己的操作，毕竟出事之后第一个有反应的就是白柠檬。”夜枭望定了顾随安，“你知道杨青是冲着你来的，也许他知道我们的事想要毁约又苦于没有借口才这么做。”
“不会，杨青虽然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在他眼里生意比我重要得多。现在《战神启示录》上线在即，拍摄的海报也都出来了。这些前期投入也不是小数目，他把我的名声搞臭影响的是他自己的生意。”
“这人能拍到那些照片，一定已经跟了你很久了，对你的行动很熟悉。但是他一直含糊其辞打擦边球爆料不敢明说，说明这个爆料人其实也怕惹祸上身。”夜枭低头望着面碗，“这人也太矛盾了。”
“这件事情里更奇怪的难道不是我们公司竟然一直装死没给我发辟谣声明吗？”顾随安很不高兴，“我可以相信MO姐说的这是在等着事态冷却免得火上浇油，可是辟谣应该是有时效性的，等到事态全都冷却了之后再来辟谣能起什么作用？还要白白让人骂我是在炒作……我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屏障，能一边让人骂着一边安慰自己火了火了。”
“事态全都冷却了之后再来辟谣，能让热度再起来一次。”夜枭一句话戳中了顾随安心里最痛的地方，“你自己不愿意炒作，你的公司却可以借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你火起来。”
“你想多了，我们公司还是有底线的。”顾随安的嘴唇微微发颤，从桌上端了水来喝，却手抖得泼了些在桌面上。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顺势炒作其实真的是最好的补救办法。脏水泼在身上的事情总会过去，但这盆脏水不能白泼。”夜枭停了停，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要做最坏的打算，一开始爆料的人只发了那些模糊的照片和自己片面的解读，甚至不敢指名道姓，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从第二波开始就开始有了舆论引导和翻旧账的，明显是打配合的，和第一波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第三波的走向就更怪了，一开始放出价目表引来关注，然而价目表上漏洞百出反而引人怀疑，还出现了一些带风向说整个过程都是炒作的。”
顾随安的脑袋里嗡嗡的响：“就是一个造谣诬陷也整得这么复杂。”
“当然复杂，这三波根本不是同一个，或者是同一批人做的。”夜枭解释道，“第一个人只是单纯的泄愤，所以我才会怀疑到白柠檬那边。第二波那些人是真的想害你，至于第三波应该是先做好铺垫等着合适的时机再进行反转。”
“什么意思？”顾随安心里砰砰的跳，最后终于憋出了那句话，“你的意思是，第三波是我们公司搞出来的？”
“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夜枭看她脸色越发难看了，只好安抚她，“如果这真是你们公司做的，那你该高兴才对，这说明你们公司的公关真的有些手段。”
“那我在事态发酵中白挨的那些骂呢？”顾随安自嘲的笑了，“真不知道是这样把我献祭出去参与炒作的手段更恶劣，还是围观助长这些恶劣行径的路人更让人寒心。”
夜枭看着她笑了：“你说这话不像是要我安慰你。”
“我当然不需要安慰，不过是求个明白罢了。”顾随安很高兴他这么认为，起码让她的姿态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不希望我来找你，那我就不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夜枭无比自然的伸手去摸顾随安的头发，一次次下来顾随安都懒得再躲了，只是回了一句：“那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了，没什么不可以的。大不了就当自己被隔离了，搞个十四天健身计划也挺好。”
夜枭放下手就端碗和盘子进厨房，哗哗的水响随着他的声音传出来：“好吧，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把事情处理好。”
顾随安越琢磨这句话越觉得不对劲，水响一停就马上喊：“夜枭，你可别把自己掺和进来，到时候越帮越忙！”
厨房里没人回应，夜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刚才顾随安的警告他听没听见，那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顾随安虽然日常犯纠结，却也不会无聊到成天跟自己过不去，该看剧就看剧该健身就健身，上秤一称还真有了点成就感。
接连三天她都压根没出门，电话号码也换不了，电脑上挂的公司微信群里跟平常一样热闹，却再没有提起她的名字。好像她就这样默默的从人间蒸发掉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每天忙忙碌碌觉得时间完全不够用，生怕自己停下来了会影响到其他人。这次她真的停下来了，忽然发现这个世界有她没她都会照常运转，她好像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她在别人眼里也并不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这让她觉得迷茫，同时又觉得释然。
真正让她不开心的还是夜枭。
一开始顾随安就怕他又毫无征兆的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提心吊胆的一直防备着，结果夜枭说到做到还真的不来了。顾随安防备了半天，又为他没来开心了半天，等到确认他真的不再来了，顾随安心里反而像是扎了根刺，时不时痒一痒，时不时又痛一痛，说不出的失落。
门铃被摁响的时候顾随安先是愣了愣，一边觉得愤愤不平一边又忍不住的翘起嘴角：“我以为你不来……”
“你在等人？有人要来吗？”汪海洋一手提着炸鸡一手拎着啤酒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手足无措的像一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