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在外面坐着。她喝得不少，你们照看她一下。”顾随安放心不下，还是和里面的人交代了一番才放心的回酒店了。
她打车往酒店赶，到了门口一眼就看见门底下露着一个纸边，心里嘀咕怎么住这么好的酒店还会有人往门缝里塞小卡片。
她扒拉着纸片，很轻松就把它抽了出来。
才把照片翻过来她就愣住了，阵阵冷电直贯头顶，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又是威胁照。
这回整张照片都P成了血红色，看起来格外惊悚。刀片划破的印记底下，是顾随安甩面甩到失控的瞬间，上面的自己笑得格外欢畅。这张照片不是媒体发布图，从角度上来看就是在台下拍摄的。
顾随安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哪怕这是一个没胆量真的做出伤害行为的疯狂粉丝，她到哪儿这人就跟到哪儿，本身就够恐怖了。
顾随安打开门，立刻窜进去把门层层锁好。
摁亮灯的时候整个屋子亮了起来，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怖一点也没有减少。那个人好像无所不在，他可以是任何人，他也可以藏在任何一个阴影里。
“MO姐，你在酒店吗？”
“当然在啊，我今天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哪还有精力出去high。”
“我现在来找你。”顾随安低着头一路疾走，飞快的到了酒店外面。
那边的MOMO问道：“为什么忽然要过来？出什么事了？”
“我过来再慢慢和你说。”顾随安话音才落背后就有人往她肩上一拍，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
“你怎么了，跟见了鬼似的？”汪海洋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顾随安心有余悸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每年BW都会来，只不过比你们都来得晚罢了。”
“你也住这儿？”顾随安皱了皱眉头，“不是，你怎么会刚好和我住同一个酒店？”
“哪来的刚好，我问了MO姐才订的。”汪海洋答道，“一个人其实挺无聊的，能多个人陪着到处逛逛吃吃挺好的。”
能有个人陪在身边多少能壮壮胆，但是汪海洋除外。如果要比战斗力，MOMO大概能顶一个半安晓林，两个汪海洋，夜枭不是人不算。
“有个问题你一定要好好的回答我。”顾随安沉默几秒之后小心的揣测，“汪海洋，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汪海洋先答应了，想想又不对劲，“这个喜欢不是那种简单喜欢，是一种更高阶段的感情。”
“就是对朋友那种喜欢？”
“也对也不对。”
顾随安被他说懵了：“什么意思？”
“我对你的喜欢是纯粹的，我喜欢看你成功，我想让你幸福。只要你成功了我就会有满足感，但我不想和你结婚，不想和你生孩子，更不想和你朝夕相对。”
顾随安立刻笑起来：“闹了半天你是我的粉丝，还是个事业粉。”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汪海洋点点头，“对了，聚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又跑出去干什么？”
“我去找MO姐……”顾随安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恐慌，改口说道，“有点事要和她商量。”
“她今天不太舒服，安晓林正陪着她呢。这时候还能商量什么，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安晓林照顾她？”顾随安愣了愣，“这不方便吧。”
汪海洋这回难得的有眼色：“他们都不觉得不方便，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晚上安晓林肯定得回去，总不能陪着MO姐过夜吧。”顾随安摇摇头，“我还是过去陪她吧。”
“行，那我陪你去。”
“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人家直接送到酒店门口，难道还能迷路吗？”
“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汪海洋先转了身，“我找好网约车了，先去外面等着。”
顾随安跟在背后转了出去，又听见汪海洋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你呢？”
汪海洋没接她的茬，反而自顾自的说：“你今天的失误都上了热搜了，你的热度越来越高，也许很快就会有大公司过来挖你了。”
顾随安笑起来：“居然说这种话，就不怕咱们老板跟你急？”
“他不是我老板了。”汪海洋答得云淡风轻，“我被辞了。”
“你被辞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顾随安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老板本来就想把视频制作和拍摄外包，我们这块他早就想全切了。周州走后，他就一口气全给辞了。”
“你看起来还挺平静。”汪海洋上次听说裁员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这回倒是冷静多了，“你想好退路啦？”
“还没，慢慢想吧。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吧。”
顾随安觉得好笑：“想通了，不怕丢脸了？”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丢脸就丢脸吧。你说得对，如果真的混不下去，回乡去开个婚纱影楼搞个奶茶店什么的都行，摆地摊就算了，人落魄了脸还是要的。”
“得了吧，这么大的城市，养活一个人哪有这么难。”顾随安一巴掌拍在汪海洋背上，“等回去了我跟老板说说，MO姐已经提升上去了，如果可以让你回来做助理什么的也挺好。”
“不用你可怜我，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汪海洋说道，“你只管往前走，不用管别人的死活。”
“我没可怜你，也从来都不觉得谁会是我的累赘。”顾随安哭笑不得，“什么叫不用管别人的死活啊，我要真是那种人，你也不会喜欢我吧。”
“我会。”汪海洋的表情里带着一种少见的冷漠，“不仅仅是对我或者MOMO，包括对程绪也是这样。”
“你看到我在互动环节的回答了？”顾随安忽然站住了，“你要明白，我和程绪基本上是确定关系了。上次闹成那样，在粉丝那里也算是打过预防针了，我不可能……”
“我不在乎你和程绪是不是恋爱了，我只是不愿意让这件事影响你的事业！”汪海洋扯着嗓子喊起来，“你明不明白，当初你和程绪在一起我很高兴，因为他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你，你也需要他！现在程绪的名声跟着花花一起臭了，他只会拖累你！你现在应该马上撇清关系，至少也应该把这段恋爱关系低调处理……”
顾随安难以置信的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程绪？”
“你觉得是情投意合也罢，利用也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不过是好听一点也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罢了。”汪海洋说道，“客串的时候你懂得故意把面皮甩到花花头上，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傻。”
“我没有故意把面皮甩到花花头上，那完全是个巧合。”顾随安哭笑不得，“汪海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仗义的人，只是你不善于表达自己罢了。这些话实在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不了解我罢了。”汪海洋的眼睛里燃起一股古怪的狂热，“当然你也不用了解我，我打听到了目前有两家大公司对你有意思，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你别忙走，明天肯定会有动静的。”
“广熠那边……”
“你还管什么广熠，现在的广熠已经变成牢笼变成累赘，它没有能力帮助你高飞。别说什么知遇之恩，这些年广熠没给过你什么像样的资源，成天就在垃圾推广和低端恰饭里混着，是他们对不起你。”
“那我的合约还有近两年呢，谁来给我付解约金？”
“当然是挖走你的公司了，人家财大气粗格局大，你这点解约金算什么？”汪海洋自信满满的说道，“听我的，不管怎么样你先去跟他们聊聊，要是没看上还有其他的等着，你可以慢慢挑。你只要答应我离开广熠，离开广熠就可以了……行不行？”
“这事我得慢慢想，哪能这么草率的答应你。”
“广熠有什么好，都说了有人能给你处理善后，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行不行？”汪海洋往前一步，抓住顾随安肩头，“你答应我，现在就答应我。”
“这跟相不相信你没关系，我如果答应了你之后又做不到……”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广熠这种垃圾公司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是不是周州给你洗脑？你别信他那一套趾高气昂的废话，他自己高高在上不懂别人的苦，再说他拼成那样最后还不是用完就扔了，谁在乎他对公司做了什么贡献？”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汪海洋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对，是不是程绪和你说了什么？他要是真对你好就该早点救你脱离苦海！”
“汪海洋！”顾随安感觉到他的手指紧紧扣住肩头，仿佛要掐进肉里，终于挣扎起来，“你说你是为我好，结果你却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想法，说白了你就是在借助我报复解雇了你的广熠。汪海洋，你太自私了吧。”
“我自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汪海洋恶狠狠的咆哮起来，“一开始我就告诉你程绪靠不住，他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跟他过夜，你和他在车上做的那些丑事……”
“我和程绪出去那天……”顾随安猛地一蹙眉，“不对，还有那些爆料发布出去的照片……”
“是我爆的料。”汪海洋笑得有些狰狞，“怎么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和他混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我要让你知道厉害。”
“你疯了！你爆的料差点让我彻底身败名裂！”
“我已经很仁慈了，我发的照片全部都是擦边球，没有一张可以清晰的指认你们……”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的爆料吗？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实际上却一步步把我推下地狱！对，就是你一直在跟踪我！大胃王比赛那天我看见的那个怪人就是你！”顾随安使劲从他手上挣脱出来，“你不用陪我也不用再叫车了，我自己……”
顾随安心里猛地一跳，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叫了车，即使堵车堵得再厉害，过了那么久也该过来了。
“我没叫车，我也没打算要送你走。”汪海洋笑起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这是我的底线。”
“汪海洋……你……”顾随安的脑子嗡的一声，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夜枭的话。
这个人身材高大，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三之间，体重九十公斤左右，25至28岁，单身，教育层次较高，健谈有亲和力。从事经常与人接触的工作，可能是司机或者服务人员。有间歇性抑郁和严重的自卑心理，但很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企图。
汪海洋。
“是我，为了阻拦你作死，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汪海洋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可以帮你拆开礼物筛选掉那些幼稚的恶作剧，赶走那些阴魂不散的私生粉，我也可以装作其中一个，警告你别去做傻事。”
“你疯了！你完全疯了！”顾随安吓得手脚发颤，扭头就往酒店大堂那边跑，“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