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云耸了耸肩，靠近她身边，带着磁性的嗓音说道：“不要忘了，我的提议依然有效，比起他来说，我也许更适合你，不是吗？”他露出了一个十分迷人的微笑。
殷沐雪勉强地笑了笑，“你有什么忌口吗？最近几天，恐怕都得吃我做的饭了。”
“都可以，反正我就当做度假了。”秦禹云在诺大的房间里走动着，打量着墙上的装设品。
“晴姐，晴姐？”小周用手在茯雅晴的面前挥了挥。
茯雅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诶？怎么了？”
“预约问诊的人到了。”小周说道，然后他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色，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要不然我让李医生帮忙接诊好了。”
“没事。抱歉，我刚才有些走神了。预约的……是赵先生吧？”茯雅晴摇了摇头，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睡着，脑子里塞满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但是又控制不住不去想他的那些话。
“是的，那我去叫他进来了。”小周说道。
茯雅晴点了点头，她揉了揉眉心，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一些。
赵先生的边牧犬小圆是来做复查的，之前因为疝气动过小手术，从检查情况来看，康复得很好。给那条边牧犬检查的时候，它一直很乖巧，看到它，就让茯雅晴想起妮娜来。似乎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看望妮娜和王叔叔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
下班后，茯雅晴从诊室出来，在走向电梯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秦禹麟的背影，惊得躲进了旁边的柱子后，等秦禹麟进了电梯，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背靠着柱子，茯雅晴觉得累极了，假如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如从来没有遇到秦禹麟，那该多好，可是她越是不想想起他，就越是浮现他的样子。
想到回到出租屋，里面也到处都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又觉得太痛苦了。她决定还是去市立医院看看妮娜和王叔叔，或者找点别的事情做，也能让自己暂时不再去思考这件事。
茯雅晴到了市立医院的时候，没想到正好遇到妮娜搀扶着王叔叔，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她原本以为是王叔叔的病情有所好转了，但是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她从医生那里了解到，王叔叔的病处于癌症末期，预期生命只有两三个月，这种情况下基本没有治愈的希望。这种时候，连医生也建议他回家休养。建议家人在这段时间内好好地陪伴他，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心愿，让他平静地走完生命的最后时光。
所以在考虑好后，王叔叔便和妮娜一起去办理了出院。妮娜原本打算等回到家里后再告诉茯雅晴他们，但没想到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这时候茯雅晴却到了医院。
得知王叔叔的病情没有好转的可能，茯雅晴越加心情沉重，但还是努力调整好情绪，帮助他们一起收拾好东西，顺便请了假，陪着他们搭乘汽车回到家乡。
茯雅晴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自己陪着王叔叔回家的消息。从电话里，妈妈似乎听出来她有些心情低落，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希望她这次可以回家多住几天。
王叔叔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得躺在床上，一天里也就一两个小时还能坐着聊聊天，妮娜在照顾他睡着后，才端着盛药的盘子从房间里出来。
她走到了厨房，给茯雅晴沏了茶端来。茯雅晴看着她，似乎很难将眼前的这个花季少女和曾经那条病恹恹的边牧犬联想在一起。
妮娜看着她有些惊讶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了，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没有。可是……”茯雅晴挠了挠头，“你现在太像人了，我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妮娜坐到了她的面前，她看了看了自己的手和脚，“是啊，实际上……自从变成人之后，我能感觉到在我身上产生了一些变化，每一天醒来，我似乎越来越能感觉到我自己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反倒是关于动物的意识，就好像是我的前世一般，越来越模糊了。”
茯雅晴有些吃惊地听着她的讲述，此前她一直没有仔细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妮娜拥有了人的身体构造以后，也开始使用人类的大脑去思考事情，而人的大脑相比较狗的大脑，构造不同也更发达，所以她的智力成长得很快。
“你能和我说一下，你变成人以后的感觉吗？”茯雅晴忍不住问道，毕竟是她把妮娜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在见到她和王叔叔重逢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说到底她依旧很担心自己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妮娜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在我第一次变成人的身体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还想像以前那样思考，那样站立，可是却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几个小时后，我觉得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就好像看得没有那样远，但是却能想象到更远。在我还是边牧犬的时候，我只能稍微弄懂一些动作和声音，辨别气息能够让我明白很多东西，可是变成人后，刚开始很不适应，连呼吸都很难调整，我一直想要重新变回去，因为太难受了。可是当时我一心想的是能够照顾爸爸，所以咬牙坚持着。可是再过了几天后，这些感觉就慢慢消失了。”然后她又赶紧补充道，“我感觉我思考的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当然我以前和爸爸在一起的那些回忆，我还记得，但是以前的感觉比较简单，不像现在这样复杂。”
“你……现在还会想要变回去吗？”茯雅晴谨慎地问道，“我是指变回边牧犬？”
妮娜摇了摇头，“一开始想，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也许不想吧，但是也可能是因为我现在的思考方式不同的原因。以前的感觉越来越模糊，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在爸爸身边的那时候我很快乐，就是单纯的快乐，总是有很多精力，想到爸爸的夸奖就会很快乐，能够吃到喜欢的味道也很快乐。但是现在我不再能那样单纯的快乐了，但是也不再那么悲伤，因为在我还是边牧犬的时候，我无法理解爸爸为什么不见了，那时候我除了悲伤欲绝再也没有别的。因为我的世界里只有爸爸，爸爸就是我的全部。但是成为人以后，我开始理解到爸爸的心情，也知道爸爸想要我活下去。关于生与死，也开始有了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