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麾和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心里惦记小玉一人逛灯会总会无趣,便匆匆赶去花灯会。出门时正瞧见廊下挂了盏花灯,不知是什么做的,颇有几分趣味,便多问了一句“这是谁做的?”
小厮顺着二公子的手,瞧见了那灯,诚惶诚恐道:“回公子,是厨下丫头福来做着玩的?不像样子,狗不狗,狐狸不狐狸的。小人这就取下来。”下人赶紧上前取下那花灯,嘟囔着:“怎么挂这来了?”
“给我吧。”
小厮瞧了瞧这怪模怪样的花灯,不知二公子要来做什么,愣了一会,便把这灯交到了二公子手上,见公子低垂的眼睛里含了笑意来,瞧着这灯透出浓情蜜意来。小厮一个劲儿地发愣,心中腹诽道:“二公子什么眼神?居然看上这么怪的灯?”
严麾脚下加快,带着这怪模怪样的灯,心里揣着满满的喜悦寻到人流接踵摩肩灯会。本是约定的地点,想来小玉也不会乖乖等在原处。
玉带河泛着花灯光怪陆离的光影,严麾站在桥上等待张望,一眼便瞧见小玉与一男子,正坐在一艘小船上,心中当即发起酸来,打了几声呼哨呼唤长空,心中有气便不肯理会小玉的呼喊,带着长空转身便走。
严麾躲在暗处,见小玉满街寻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发髻松散起来,两缕发丝散在额前,新做的衫裙被人踩踏的裙底脏乎乎,隐约漏出裙边的鞋子,鞋面上一串绒球已经少了半串,鞋面脏乎乎的,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脚。
“咳”严麾慢悠悠从藏身处转了出来。
严麾跟了一路,瞧了一路,到底是心里不忍,小玉这丢了魂,满街游荡的样子早已经让他消了火气,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大人。”小玉猛一头,将他自己跑到了自己面前,竟有些不信,揉了揉眼睛,将他还在才放下心,“大人......你哪里去了?”
“我.......瞧瞧你的这一身泥猴似的。”严麾伸手解了披风,披在了小玉身上,仔细将带子系好,“好歹遮遮,不然我可没脸和你走一处。”
“哎,谁知道京城人这么多,一人一脚.......”小玉抖了抖裙衫是个的尘土,“可惜了,花了我一个月的薪俸。”
“平素我送你那些裙衫哪个不比这个好?”
“大人送的自然都是极好的,我怎么舍得。”小玉可没敢说实话,他送的衫裙好是好,只是过于华丽,若真穿上身了恐怕太过扎眼。
小玉展颜一笑,正瞧见严麾手中拿了一盏花灯,“咦,这......不会是才买的吧?还有人卖这么怪模样的花灯?不像兔子,不像狗,又不像猫,倒像只狐狸。”
“府里下人做着玩的,我瞧着不错,便拿了出来。”严麾将这灯塞到小玉手里,“满街的花灯,咱们也提一盏应应景。”
小玉乖巧地点了点头,乐颠颠提了那四不像的花灯,一头扎入了人流中,满街的花灯映着她的笑脸像极了白日里天上太阳,耀眼而热烈,晃的严麾一阵阵失神,等他醒过神儿来,她正在不远处拼命地挥着手,严麾连忙扬起笑脸,跟着她义无反顾地扎入了人山人海中。
穿梭在人群中,冰糖葫芦高声的叫卖声,听的小玉一阵发馋,抿了抿嘴唇低头去翻找荷包。
“待着,人多,别在踩坏了我的披风。”
严麾左右瞧了瞧,见不远处廊下还算清净,指了指,“你到廊下等着,别乱跑。”
小玉带着长空慢慢踱到了回廊下,远远望着严麾的背影,见他正和一群半大孩子挤在一处,围着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笨拙地挑选着糖葫芦,小玉觉得好笑,一边逗弄着长空,一边等着让她口舌生津的美味。
“肖公子,你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我......秀珠常念叨着呢。”
“嗯,公务繁多,过些日子吧。”
回廊转过去,隐约可见两人隐在角落的暗处,瞧不清楚面貌,可听声音,小玉倒是有些吃惊,正是方才被她丢在船上的肖明杰,另外一人,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子。
“今个是中秋,团圆的日子,肖公子要是无事,就去家里坐坐?”
肖明杰淡淡回道:“改日吧。”
“我......”那婆子似乎颇为谨慎,试探着问道:“秀珠病了两日,今日方才见好些,不如......”
“我已经说过了,改日......改日。”肖明杰有些不耐烦,压低的声音透出寒意来。
那婆子马上改口,道:“也是,别过了病气给公子。公子,方才婆子正瞧见有一位姑娘跟公子一船同游,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小玉一听那婆子提到了自己,好奇地向那暗处挪了几步,竖起了耳朵来。
“不是你该打听过的。”肖明杰听她提到方才之事,似乎极为不高兴,听声音两人似乎拉扯了几下。
方才那还唯唯诺诺的婆子突然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肖明杰。你就不怕我抖了你的丑事?”
肖明杰将袖子从那婆子手里扯了出来,喊了一声“不可理喻”,甩了袖子从那暗处快步走了出来,小玉未堤防被他撞个满怀。
“哪里来的狗东......”
满脸戾气的肖明杰一见是小玉,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心虚地瞧着暗处看了一眼,见那婆子很是识趣,已经快步离开,当即换了一副温润模样,扶住小玉手臂,“霍姑娘,没吓着吧,一个耍赖的婆子。孤儿寡母,我平素多有照顾,没想到偏偏被这婆子赖上了。”
小玉听墙根被人堵个正好,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连忙道:“方才一时有事着急,丢下你,实在是不该,不该。”
肖明杰正想和小玉再解释一番,正瞧见严麾往这边走来,只觉的这个当口实在是不见为好,和小玉到了别,匆匆离去。
严麾远远瞧见肖明杰,不禁眉头直皱,一夜两次遇见他,也不知是什么孽缘?
“大人,你觉得肖明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问起他,方才我见你二人同船而游, 相谈甚欢,还以为你们相交已久,已经很是熟悉了?”
小玉脑子里这想着方才的一番对话,严麾话里酸溜溜的味道,倒是没觉出来,“我怎么觉得他很奇怪?”
小玉将方才偷听来的事细细说了,更是提到那肖明杰发现有人偷听,一张脸上的阴郁和戾气,怎么瞧着也跟君子搭不上边儿。
“泥人也有三分尿性,没准真是如他所说,那婆子是个赖子。我与他未共过事,不过听说是个谦谦君子,为人心肠很是软。颇有些贤名。”严麾瞧了瞧肖明杰远走的背景,讲起了肖明杰贤名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