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魂？”小玉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仔细一想却是寻不着踪迹，便不再去想。献宝似的伸手挽起袖子，漏出手腕来。
严麾一惊，见小玉左手腕上漏出半圈红印子，刺目骇人。
小玉在两人面前展示一番，颇有些得意，道：“瞧出什么来没？”
“玉致院里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给你出气。”墨玄瞧着这雪白手腕的新鲜印记，有些生气，暗道：“我算是白交代了。”
严麾捞起小玉的腕子，仔细看了，眸子暗了下来，心中便有了计较，一抬头对上小玉那满是喜悦的眸子，知道大概是两人想到了一处，“是什么弄得？”
小玉往严麾身边凑了凑，“是打络子用的彩色绳子。方才我撞翻了一个丫头的绦子，这东西一入手便得又韧又细，便勒在腕子上试了试......”
“你.......”严麾只觉得一阵气恼，可瞧见她那欢喜的样子，到底是没舍得骂她一句。
“玉玫很会打络子，在云雾的时候我见过的，打的络子又精巧又好看。”
墨玄在一旁，不知所云，急得将两人扯开，道“打什么哑谜呢?跟打络子有什么关系？”
两人也懒得和他一一解释，径直扯了他再探玉玫的小院。
几人再次来到了玉玫的闺房，轻车熟路。小玉一进屋便翻着起东西来，果然在绣架旁的箩筐里发现了一个还没打完的络子，几缕拧在一起的彩色绦子，五颜六色，散乱地丢在箩筐里。
小玉伸手拿了一缕来，试探着扯了扯，果然十分结实。严麾和小玉凑在一起，将玉玫屋里的彩色绦子细细挑拣查看起来，果然发现了一缕绦子，三尺长，明明是崭新的丝绦，中间有一段不知被什么摩擦的起了毛躁来，凑在鼻子底下，这几股绦子里，竟然隐隐透着血腥味道。
“是它了。”
这平素女儿家手里的彩色绦子，本可做了结扣，挂在腰间，一步一摇，也可送了情郎，永结同心，没想到也可杀人毁命。
“我....我”小玉转了转眼珠，催着墨玄去门等着。
“为什么？”墨玄本就摸不着头脑，见下玉更是有意撵了自己出去，心中不悦，脱口而出，“你们干什么？”
“阿玄，你先出去，待会我自然唤你。”
墨玄口中嘟嘟囔，不情不愿出了门，想了想，矮身透过门缝向屋里望去。
就见小玉和严麾不知说了什么，竟然径直脱了左脚的鞋袜，一路将裤腿卷到了膝上。 墨玄瞧了一眼那白藕般的小腿，白得晃眼，圆滚滚的五个脚趾调皮地蜷曲着。
墨玄脑中轰地一声，只瞧见两人嘴巴一张一翕，严麾的眉头更是一阵紧皱一阵舒展。
“为何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我不扮得蠢笨些，怎么让别人放心与我说心里话。”小玉放下裤管，穿好鞋袜。
严麾恼她不知避忌，恨不得拿出那女德好好说教一番，可又觉得这桎梏女子的东西本就不应用在她的身上，只发狠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是够蠢笨了。怎么也不知避讳些。”
“没。”小玉截住他的话头，“不是让小墨将军出去了，这不是避忌了么？”随即又嘟囔道：“我又没那大人当外人。”
“你......”严麾听了她那句“没拿他看做外人”，又气又乐，半点责备也说不出，直得叹气摇了摇头，待她收拾规整，喊了墨玄。
“怎么了，冻着了？”小玉一见墨玄，面红耳赤，只当他吹了冷风，打趣他。
“咱们还是不是一伙的？”
“自然是的。”
“那你们在屋里说什么？还要背着我。”
小玉愣了一下，心道这骑马的将军还要拈酸吃醋，转头瞧了瞧严麾，眨了眨眼睛。
“阿玄，自然不会瞒你。”
原是小玉将膝盖上伤给他瞧了，二小姐院里的大多是上好的青石，偏巧她跪的那几块是个缺角调茬的，在她的膝盖上盖了一个大大戳。小玉便灵光乍现，猜测玉玫身上三处瘀伤大致原因，正想着试一试。
墨玄一听来了精神，自告奋勇，将脖子伸进了小玉手中的绦子里。小玉抬脚虚踏在他的后腰上。墨玄身子高大，小玉需要高高抬了腿才勉强够得着。
“小墨将军，你低些。 ”小玉伸脚比划了一下，想了想，便蜷了腿，用膝盖抵在墨玄后腰上，循着玉玫腰上的淤痕比划着，“再低些。”
等小玉觉得满意，才发现墨玄几乎趴在了桌下。
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严麾，瞧着两人的别扭姿势，口中喊道：“不对，身高不对。”
小玉猛然醒悟，难怪如此别扭，俩忙扯起墨玄道：“咱俩换换。我与玉玫的身高更接近。”墨玄抖抖索索将那绦子套在了小玉的脖颈上，抬头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严麾，试探着问答：“我套啦。”
细韧的绦子慢慢在她脖上收紧，墨玄膝盖抵在她的腰间，让她趔趄了几下，半跪了下，胸口正抵在书案边缘，硌得一阵气短，口中轻哼了一声。
墨玄吓得手中绦子一松，“没事吧，手劲大了些。”
小玉摸了摸脖颈，对着墨玄摇了摇头。
沉吟片刻，道：“我猜想玉玫胸前和后腰上的淤青大概就是这么来得，只是后颈的那处，我还是没有头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硌出来的。”
严麾瞧着小玉脖颈下那处，已经泛了一道红痕。
“按照这个样子推测，凶手至少要得在五尺三寸以上，能有这个力道和身高的定是个男子，可墨府这样的深宅大院，外来男子是如何能进后院？阿玄，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府里下人不是家生子，便是在府里待了多年的老人，别说最近，就是近两年府里也没进过下人了。出事那晚，家里也没外人来过。”
“我妹子的性子最是安静，别说和别人口角结仇，就是平素府里也是很少出的。”
“你可听说过城东的避仙居？”
“什么去处？”
“明个儿咱们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