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达玛和一群人找了个自认为是好地方的丛子里生了一团火,徐茜茹因为身体的不便只好坐在了一旁,达玛应该是听了那个人的命令,分给了她一些食物,可这风干的东西让她吃起来很是不习惯,可是由于太过饥饿,她也只好凑合的填饱了肚子。
司徒誉不知何时出的帐篷,徐茜茹并未发现他,只是呆呆的坐着,看着夜空里高挂的那一轮明月,星星早已不见了踪影,身子瘫软想要动弹可是这样轻轻一动,便是一阵莫名的疼痛袭来。徐茜茹不禁蹙眉,终于感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徐茜茹转头一瞧,竟然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徐茜茹一时间没有坐稳,一下子快要栽了下去。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拉了起来,自己便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感觉离他的俊容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噗洒在自己的脸上,热热痒痒的,她只觉脸颊开始升温发热,不知道他看清了没。
这样的动作僵持了许久,徐茜茹终于感到不对。忍着疼痛,用力的推开了他,司徒誉防不胜防的被推倒在地,本想要发怒,却看见那个女子突然像一个受惊的小兽向一旁逃窜,司徒誉不禁失笑。
“怎么?难道你还害羞?”
徐茜茹扭过头,看向他,“阁下说笑了,不过是我方才受了惊吓想要去那里缓一缓,那就先失陪了。”说罢,立刻起身转身要走。却不知身后有个人定定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
终于几经颠簸,一行人到了嫠疆,这些日子里徐茜茹认真的观察了这个队伍,不管是人或物,她都觉得这个名叫司徒誉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达玛带着她,将她安置在了一间屋子里,看样子应该是最繁华的地带。嫠疆虽是西域人的领地,可是在西域的几个部落里,算得上是最强盛的。那里的人虽然是牧民,但是仍然学着其他地方修建了自己宫殿,自己的城镇,算得上是自该自足。
司徒誉为自己安排的房子倒是离皇宫很近,只要打开窗,不经意间便会看到几个宫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徐茜茹这些时日也算是放下了心,齐睿事到如今应该不会太快找到自己,可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她决定易容。
易容之术是母亲当年交给自己的,毒灵古国世代研究着古老的巫术,也会研究各种奇异的东西,易容术便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了。那样一种仿真的人皮面具,徐茜茹在来这里之前便制作了许多,用特制的药水密封着。
她挑选了几个,寻了一个保存最完好的带上,用了好几个时辰,将那东西无缝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画上了一个淡妆,小心翼翼的掩饰着真容。
直到木门终于被敲开,一个锦衣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她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阁下到此,是为何事?”
司徒誉见到眼前这名女子,定定地看了许久,似乎没有认出来,他盯着她的眸子看了许久,嘴角不经意勾起,笑得爽朗,“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易容之术?”
“阁下谬赞了,不过是一些防身的小招数,怎么能与阁下相提并论,如今我身在嫠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换个模样,比较安全。如今我也算是‘改头换面’了,从今往后,阁下还是叫我杞桉好了。”
“杞桉?这名字倒是不错,也是文雅,想必是下了些功夫的吧。”司徒誉瞧了瞧她,还未等到她的回答,又道:“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模样,这样子总看上去怪怪的,戴上了面具,倒是看不清你了。”
徐茜茹蹙眉,有几分没听懂他的意思,却仍然应了声。
他那你得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终于才缓缓道:“既然你已经换了模样,那我便无所顾及了,宫里今夜有宴会不如你随我前去吧。”还不等自己回答,司徒誉对着她浅浅一笑,转身离去。
这不像是询问,更像是支会。
那天夜里,似乎是大皇子的寿宴,几个部落都派了些人前来道贺,算得上是歌舞升平,听闻若是再无什么大事,大皇子司徒铉便可能是之后整个西域的王。谁不想要前来巴结,即使每个部落有自己的人马,可是就算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嫠疆,如今的局面也算是嫠疆独大,西域几乎也是由嫠疆皇室来掌管,况且司徒铉从小便天赋惊人,看得出若是今后西域由他来掌管,一定也是不输璟国的。
许多人陆陆续续的前来,她跟在了司徒誉的身后,在外人看来也算是个贴身侍女,司徒誉早已告知了自己的亲信,她到底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一路上走的也算得上是融洽。
终于,所有人就坐,一个身着锦衣玉袍的男子缓缓入席,坐在了离王最近的位置,若是猜的没错,那应该便是大皇子司徒铉了。西域王一生倒是没有几个子嗣,听闻有本来有六个,后来又莫名的夭折了一个,留下一个胞兄。
可是细数那几个孩儿,却发现只有四个,其实每一个生得俊俏,看上去却很是不同,司徒铉的模样倒是像极西域王,看样子也是明白了几分为何司徒铉会如此的被器重。看样子与他的长相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看他的模样,也是生的俊美,可是里面却带着些锋芒,使人觉得有些难以接近,即使他身边跟着一个婀娜多姿的佳人,也不能使他变得温柔一些,虽然看上去他对那女子很是关爱,可是在她看来,那爱里却似乎缺少些什么?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因为她从未爱上一个人的缘故吧。
她似乎还想观察些什么,可是突然不知被谁拍了拍肩膀,她往那个方向看去,对上的是一副邪魅的俊容。此时,司徒誉正别有深味的看着自己。他向自己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徐茜茹也就只好走近了他,伏下身子。他微薄的唇瓣对上了自己的耳朵,“你可莫非爱上了大哥吧。”
徐茜茹脸一红,也慢慢发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还不等自己回答,他却又道:“可是就算如此,你也是没了机会,你瞧大哥身旁的那位佳人,你觉得自己有戏吗?”徐茜茹不禁蹙眉,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她称不上是绝世,但看样子,她似乎也并不比那个女人差的多少。况且看得出大皇子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即使看样子亲密,也不难看出,那里面掺杂着客套。
“阁下可是说笑了,如今大仇未报,我还并不想着男女私情。”徐茜茹正要起身,却突然感到不对,“大哥”?司徒誉叫司徒铉“大哥”?司徒氏,身子不禁一顿。难道他便是五皇子?
她转头用诧异的眼光看向他,司徒誉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竟然如此愚笨,到现在你才知晓?还想要报仇,没了我,你到底应该如何呢?”
徐茜茹默了,也未理他的嘲讽,向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
西域五皇子竟然名叫司徒誉,在世人的眼里,百姓觉得他似是纨绔子弟,好美色,殿里时时不乏有妙人进出,看样子似乎从未想要争夺王位,与大皇子司徒铉的关系甚好,就算多年不知晓其生母是何人,也因为这样一种关系,许多皇子也不敢招惹他,即使他不受西域王的待见。
自己在这里调查了许久,不知真正的五皇子竟然在自己的身边。
那边传来的是琵琶清脆的声音,抬头一瞧,竟是那位佳人正在演奏着一曲歌谣,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画着一个淡妆,看上去清新脱俗,想必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如今正是春季,花朵开满遍野,一些不知名的白色花瓣随着清风的节奏在空中翩翩起舞,这样一场花瓣雨下,将她显得更是柔美可人。洁白的衣裙在空中舞动着,像是从天上走下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那样的纯洁无瑕。
这一场宴席结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听那些宫人们说此时已经到了子时。可是看样子司徒誉似乎并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他将所有的宫人唤走,身边只留下了徐茜茹一个人。
她感到很是奇怪,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只好顺从着他的意思,他也是逐渐明白了寄人篱下的感觉到底是多么不是滋味。再想想当年的母亲,不禁更坚定了复仇的信念。
司徒誉将她带到了一片草原,到了春季小草已经开始发芽,嫩嫩的,绿绿的,被风吹着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夜色朦胧,当所有人退场,这里也算是安静了下来,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空中摇曳着身体,夜里草原也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少了繁杂,多了一份安静平宁。
“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有多么羡慕大哥吗?”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誉突然打破了这寂静的场面。
徐茜茹疑惑,轻轻摇了摇头,不回答。
谁知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等了许久才道:“我并非是羡慕他有那么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并非是那无尽的财富和被人羡慕的模样,我只是觉得他比较幸运,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可以爱他,可以自己和最爱的人,长相厮守,谁又不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