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下,钟离玉撩起车帘,望着眼前的将军府。
不过数月未曾归来,可此刻在她眼中,却恍如隔世。
府门的朱漆虽未完全剥落,却也黯淡无光,透着沧桑与冷清。
门环上挂着几缕蛛丝,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时日的无人问津。
见钟离玉盯着那抹蛛丝失神,身后的老管家尹守成赶忙上前,扯掉蛛网藏在身后,脸上露出愧疚的笑意。
“小姐,知道您要回来,老奴特意让人简单置办装点了些东西,可惜时间仓促,没能恢复到往日的样子,还望小姐见谅。”
自己在钟离府生活的时间不久,大部分时间,这里都只有母亲一人生活。
母亲向来简朴,钟离府虽为将军府,却未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
钟离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府内,只见脚下的石板路布满了浅浅的灰尘。
庭院寂静无声,院中的花草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回廊的柱子上,原本鲜艳的彩绘已经褪色,变得斑驳陆离。
她缓缓抬头,看着檐角的风铃随风吹过,发出清脆作响,心中涌起一股物是人非的感慨。
曾经,这里是她温暖的家,是她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
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回荡在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可如今……
家人都已过世。
只剩下这空荡荡的建筑,宛如一座被遗忘的空城。
钟离玉心中难掩酸涩说到这里,“我离开家,怕是有六七年了吧。”
老管家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七年了……自从夫人病故,服/侍的人也都相继离去,老奴看着这府里人越来越少,却也无可奈何。”
周围的下人们也都红了眼眶,有的甚至小声抽泣起来。
压抑的伤感氛围,如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笼罩着众人。
“幸好,小姐又回来了。”
尹守成擦干眼泪。
“小姐回来,还带回来这么多人。咱们将军府,一定会恢复往日荣光的。”
“是。”
这个将军府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不算没落。
钟离玉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守成叔,你带着家丁,把外头的嫁妆还有行李都送进府。张妈妈,你先带着大家去把房屋打扫一下,让大家有个干净的住处。”
又看向红烛,“红烛,去外头酒楼订几桌酒菜,今晚府里吃顿好的,主仆一起热闹热闹,也算是庆祝我们钟离府,否极泰来。”
众人领命,各自行动起来。
而钟离玉独自走进父亲的书房,门缓缓打开,扬起的灰尘在透过窗户缝隙的光束中肆意飞舞。
陈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兵书,杂谈,桌案上的纸张边缘微微泛黄卷曲,笔墨纸砚依旧摆放整齐,只是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毛笔的笔尖早已干涸,仿佛在等待着主人再次挥洒墨宝。
她缓缓走到书桌前,轻轻拂去桌上的灰尘,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桌面,心中一阵刺痛。
小时候,父亲就在这张书桌前处理军务、读书写字,她仿佛还能听到父亲爽朗的笑声,看到他教导自己读书识字时的耐心模样。
钟离玉随意从书架上抽走了几本书,忽然,她的目光被书架中藏着的一个木盒吸引了,她伸出手,本想取出木盒,却没想到,木盒像是被牢牢固定住一般,怎么也挪动不了。
正当她要继续研究这个暗格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小姐,外面有客人来了。”
客人?
钟离玉放下手中的书籍。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客人呢?
“是哪个府上的人?”
“不知道,对方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只说是他家主人送给小姐的开府贺礼。尹管家不知道该不该收,叫小人赶紧来报小姐。”
开府贺礼?
钟离玉心里的疑惑更甚。
自己和离归家,一切都低调行事。
自己在京城并无什么好友,又有谁会给她送来什么贺礼?
钟离玉疑心有归,只得快步来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