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单德接到先锋军失利的消息时颇有些意外。
特别是当他听到对方居然想到趁着夜色,利用寒鸦峡的地势做出了一片天然的竹林箭时,忍不住拍手称妙。
“原以为东区的守将只是个无用之辈,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计谋。”
“三皇子,听说领兵的那个是个女人。”
呼延单德一愣。
“女人?”
“是,听说是大燕皇帝亲封的女将军,之前北辽那群人都被她打怕了。那女人无孔不入,单枪匹马胜过千军。”
单枪匹马胜过千军?
呼延单德杯手下的描述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样的女人,竟能比得过千军万马?
呼延单德对女人的印象不外乎两种。
一种便是母亲和妹妹那种,端方贤淑,丈夫的贤内助。
另一种,便是自己的爱妾蝴蓝那种,娇艳欲滴,贴心可人。一个女人竟然还能领军打仗,还能被皇帝认可?
这在呼延单德看来觉得不可思议。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裘帽之下的眼神颇有深意。
“下令全军,加速前进。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这个神秘的赤蠡将军了。”
……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过了午时,西夏的大军便彻底越过了寒鸦峡,直逼东区大营而来。
钟离玉一身鲜艳如火的红色战衣,束起高高的长发,仿佛一抹燃烧的烈焰,充满着无限的热情和力量。
“杀!杀!杀!”
血色残阳将寒鸦峡染成紫红,钟离玉指尖划过城墙箭垛上的冰霜,玄铁面具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段寒潇突然按住她欲取弓箭的手,声音裹着砂砾般的嘶哑:“西夏军旗镶金线,是皇子亲征。”
皇子?
钟离玉一愣。
西夏竟连皇亲都派出来了?
话音未落,峡谷外传来浑厚号角。
黑压压的重甲骑兵如潮水漫过山脊,为首男子裘帽缀着雪狼尾,手中鎏金弯刀折射出妖异红光。
那人左耳垂竟坠着一个眼熟的玄鸟纹银饰。
那纹路,和之前袭击自己的那枚暗器,一摸一样。
“大名鼎鼎的赤蠡将军。”
呼延单德,伸出大刀,站在阵前指着围墙之上的钟离玉,戏谑声线穿透朔风,“没想到竟真是个女人。”
钟离玉目光一凝。
只见呼延单德扬起头继续道:“能想到用竹箭借东风灭我三千先锋,这般妙计,可见一斑。”
说完,他脸色忽然一变:“有道是血债血偿,这一笔账,你该如何来换啊!”
三支鸣镝破空而至。
钟离玉反手取下背上玄铁弓,箭矢穿透面甲缝隙的瞬间,呼延单德面前的守卫轰然坠马。
呼延单德目光一紧,起身的瞬间,钟离玉也随之跳出围墙,甩出腰间软鞭。
身后的段寒潇嘱咐道:“莫要冲动,小心为上。”
钟离玉扭头,冲着段寒潇自信一笑。
“放心吧,你只管按我说的做!”
金戈相撞,呼延单德策马而来,钟离玉甩软鞭直攻马的下腿。
钟离玉极擅以一敌多。
她出招极快,身法又让人捉摸不透,猛地闯入敌军,顿时搅乱了对方的全部攻击。与此同时,城墙上突然竖起数百面铜镜,正午阳光经过镜面折射,化作炽白光剑刺向西夏铁骑。
银光袭来,西夏战马顿时嘶鸣翻滚乱作一团。
钟离玉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她转身从人群中跳回了阵前,抬手一挥,冲着城墙上的段寒潇甩出鞭子,红袍在铁灰色军阵中猎猎如焰。
段寒潇一把拽住钟离玉的软鞭,借力将她拉了回来。
“没事吧。”
“当然。”
钟离玉脸上带着笑,眼见围墙之下,西夏的战马纷纷摔倒在地。
不知何时,西夏先锋军的战马都被钟离玉割断了脚筋。
呼延单德的铁骑营,此刻已经成了瘸腿的瞎子,再也发挥不了原本的实力。
段寒潇一手扶着钟离玉的腰,一手指挥着身后的人群。
“放箭!”
伴随着一声令下,磷火流星般划过天际,沾着火油的箭雨点燃了围墙外的枯草。
西夏的战马受惊嘶鸣,前排重骑兵撞上暗埋的绊马索,顷刻间人仰马翻。
果然好计谋!
呼延单德的神情越发的富有深意。
他的目光被钟离玉吸引,而与此同时,钟离玉身边那个男人所吸引。
那人虽然围住了五官,可周身的气质太过绝然,这让呼延单德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那人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人是段寒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