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的神色颇有些不解。
“你要帮我离开这里?为什么?”
钟离玉目光紧紧盯着陆氏,“自然是因为我有话要问你。”
“我凭什么信你?”
“你除了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钟离玉的态度让陆氏别过头冷哼一声。
钟离玉也不急,见陆氏嘴硬,她慢悠悠地踱步到一边,望着横梁上的蜘蛛网,装作不经意似的娓娓道来。
“前几日,陆家被人举报私放印钱,陛下震怒,下令抄家。汝阳侯被牵连斥责,为明哲保身,侯爷已然向陛下递了了休书,陛下也允了。”
陆氏身体一颤,眼里露出一丝慌乱。
“陆家被举报?谁举报的。”
钟离玉不语。
陆氏反应过来了。
“是你!钟离玉,我陆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何要害我?”
“陆夫人,你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钟离玉猛地回头,语气瞬间变得冰冷,“你既然知道与我无冤无仇,我又为何要害你?汝阳侯回京已有数日,若他真愿意接你回去,为何迟迟不愿意来?”
陆氏陷入了挣扎,脸色阴晴不定。
钟离玉平静地站着,默默地注视着她。
“那自然是因为,你于汝阳侯来说已经是弃子,就与先夫人一样,被赵枭放弃了罢了。”
“哈哈哈哈!”
忽然,陆氏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仰头放肆的笑了起来。
“钟离玉,你少蒙我!”
陆氏脸色一变,扬起下巴露出自得之意。
“就凭你三言两语,还想挑拨我与侯爷的关系?怕不是侯爷回京,已经向太后讨了恩旨要放我出来,你没法子,才故意离间吧。”
钟离玉微微一笑,“你这般笃定,可是自觉手中握着汝阳侯的把柄?”
陆氏的笑容僵在脸上。
钟离玉依然是看出了端倪。
“陆氏,我既然能来找你,便是已经知晓了内情,你确定你还要隐瞒吗?”
陆氏的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与侯爷夫妻情深,能有什么把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
钟离玉的反问干脆利落,笃定的语气不由得让陆氏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到底是夫妻情深,还是蛇鼠一窝,只怕是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钟离玉垂眸,又快速抬起。
她给足了气势上前两步,陆氏被她的锐气吓到,下意识往后一退。
“钟离玉!”
陆氏强撑着保持镇定,声音颤抖着喊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钟离玉瞪着她,一字一顿道。
“汝阳侯先夫人崔氏,到底因何而亡?她入府不足一年,到底是病逝,还是被人密谋暗害?”
陆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诧和恐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钟离玉冷冷的望着她。
“崔家乃淮西高门,崔夫人的妹妹更是如今的太后,当日崔府的嫁妆可是挽救了岌岌可危的侯府。若是崔家知道,当年崔氏的死另有隐情,你可还有活路,你那唯一的儿子赵陵铮,可还有前程?哦对了——”
钟离玉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那伉俪情深的丈夫,是会挺身而出护着你,还是为了自保将一切都推到你的头上呢?”
陆氏神色慌乱,左右犹疑,连带着身体都开始颤抖,口中不停喃喃自语,“不会的,他不会出卖我,不会。”
钟离玉见陆氏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心里的猜测也越发明确。
她居高临下的站着,任由陆氏思索了片刻。
“陆氏,我与你并无愁怨,过来找你,便是要给你机会。我知道,谋害崔氏你并非主谋,你若是愿意和盘托出,他日侯府覆灭,我会愿意留你一命。当然,你若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便当我没有来过。”
说罢,钟离玉作势转身要走。
陆氏见状,急忙喊道:“等等!你等等!”
钟离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陆氏。
陆氏目光决然,胸脯上下起伏,显然激动不已。
钟离玉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转身时,她脸上已毫无表情。
“怎么,改主意了?”
陆氏似乎仍在挣扎,她抓着稻草的手越握越紧,终于,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牙抬起头。
“你说你会放我一条路,可是真的?”
钟离玉目光从容。
“只要你如实说出真相,我自会想办法保你周全。”
陆氏虽然记恨钟离玉,可此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人比她知道汝阳侯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久过去,汝阳侯若是真的想救自己那早便来了,如何还能等到现在。
看这钟离玉的意思,她显然是要将崔氏的案子闹大。
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赵枭必然是要将自己推出去顶罪。
想到这里的陆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崔氏,确实不是病逝,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