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支气势恢宏的队伍如疾风般席卷而来,为首的一位威风凛凛,身材高大挺拔。
他头戴金盔,盔顶红缨随风飘动,身着厚重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是汝阳侯!是汝阳侯带兵来援助我们来!”
身旁的士兵兴奋地喊出声。
顿时,奋力抵抗的众人有了主心骨。
原本疲惫下来的人,在听到援军的号角后再次鼓起勇气。
汝阳侯?
钟离玉的眉头皱起,心中暗觉不妙。
怎么会是汝阳侯……
陛下明明对汝阳侯颇为忌惮,之前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尚且要派自己暗访。如今多封军情急报传去,陛下用人应该更加谨慎才是。
怎么会……
钟离玉的神色越发凝重。
汝阳侯来做援军,不知是福是祸。
只不过眼下,倒是能先解燃眉之急。
随着号角声逐渐靠近,援军迅速加入战斗。
诡异的是,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时,西夏和北辽的军队竟突然如潮水般开始往后撤退。
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北辽军队,仿佛瞬间接到了某种不可违抗的命令,原本冲锋的步伐戛然而止。
士兵们迅速转身,后退的步伐格外训练有素,不过须臾,原本即将逼近的北辽军队瞬间撤出了境内。
而呼延单德的重甲军,也停下了攻击。
“呼延单德!”
钟离玉飞身从围墙之上跃下,抓起软鞭,跳到了马鞍上。
她伸手指着那重甲军之后的马车,目光锐利地宛如一只凌厉的老鹰。
“北辽人已经退了,你还要继续打吗?”
面对北辽的临证反水,呼延单德并不意外。
他抬头缓缓的看向远处那个稳稳坐在马上的红缨盔甲,仿佛是某种约定似的,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后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殿下!”
他身边的亲卫见他离开了马车有些紧张。
呼延单德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赤蠡将军是坦率之人,绝不会在交谈之际趁人之危,你多虑了。”
钟离玉闻言不屑的笑了一声。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三皇子还是多一个心眼的好。”
呼延单德笑了。
“无妨,若是死在你的手里,也不算特别亏。”
钟离玉微微蹙眉。
此人还真是鬼的很,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真的不好这么做了。
否则,她还真想一箭射杀他,总比继续缠斗更好。
“怎么,你还想继续打?”
钟离玉努努嘴,“之前我的兵力远不及你你都没能打赢我,如今我的援军到了,你想攻下寒鸦峡几乎不可能。”
钟离玉扬起鞭子抽在面前的土地上。
一片黄沙扬起,带着一点点灼热的内力。
黄沙吹到了呼延单德的脸上,他目光炙热,不停地在钟离玉的脸上身上游移。
“是,我已经知晓将军的实力,此次,我认输了。”
呼延单德的服软来的迅速又平静。
仿佛他们二人只是武林中互相切磋的好友,而并非你死我活的敌人。
钟离玉微微皱眉。
“三殿下是将国之战事当儿戏吗?”
“及时止损罢了。”呼延单德并未多说,“赤蠡将军,我们还会见面的。”
面对钟离玉的好奇和质问,呼延单德什么也没有说。
他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车架中,随后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西夏的重甲军开始慢慢后撤。
很快就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钟离玉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给她缓冲的时间并不多。
西夏大军方才撤退,汝阳侯便带着人马缓步朝着自己走来。
钟离玉立在地面,微微抬头看向那个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
汝阳侯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钟离玉。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
说起来,无论是钟离玉还是“赤蠡”这都是第一次与汝阳侯见面。
汝阳侯作为淮西旧族中唯一还在任职的武将,在很多士兵心里都有不一样的地位。
如果说段寒潇给人的感觉是畏惧大于敬重,那汝阳侯便恰恰相反。
侯府自开国来便乐善好施,特别是在边境军民心中对他都颇有敬意。
若非钟离玉深知其内幕,怕是也会被侯府的表面光景骗了过去。
“赤蠡将军,此番战事,你辛苦了。”
汝阳侯的声音低沉而冷漠,听不出丝毫关切之意。
钟离玉抱拳行礼,“多谢侯爷援助,敢问,侯爷可是奉皇命而来?”
“自然。”
汝阳侯平和的点点头,“我带着圣旨而来不方便下马与将军见礼,还望见谅,请赤蠡将军稍作休整,我们尽快进大殿,宣读旨意。”
圣旨来了?
钟离玉心中莫名一凛。
“好,还请侯爷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