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单德的极速退兵让众人都十分激动。
坚持了这么多天的他们终于等到了援军,而前来襄助的汝阳侯,又是边境众人敬仰之人。
接他入营时,整个破虚营上下一团和气,见他带着圣旨还对圣旨的内容颇有期待。
只是汝阳侯的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对钟离玉等人的态度也淡淡的。
将士们也并未想太多,只当汝阳侯一路奔波辛苦才会如此。
等众人进了主帐,钟离玉带着众人跪在下首。
汝阳侯走到人前,面无表情地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陛下圣誉,今战事多变,为统筹全局,保边境安稳,特令赤蠡即刻交出兵权,统一交由汝阳侯管理。”
钟离玉听闻,猛地一愣。
汝阳侯淡淡地望着她。
“赤蠡,接旨吧。”
消息太突然,钟离玉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皇帝的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她手下的副将和其他将领都露出了不解和愤怒。
一位副将当即大声嚷道:“这简直是荒唐!我军浴血奋战,刚刚取得胜利,怎能在此时收回兵权?这不是让将士们寒心吗?”
另一位将领也激动地说道:“就是!赤蠡将军指挥有方,我们才得以击退敌军。如今这般决定,究竟是何道理?”
“这分明是不公!我们不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
汝阳侯始终立在旁边,沉稳且冷漠地观察着这一切。
钟离玉只觉得一阵强烈的耳鸣袭来,将众人的喧闹隔绝在了外部。
等了这么多天,她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旨意。
这怎么可能呢……
钟离玉微微抬头看向汝阳侯。
汝阳侯坦然地望着他,浓眉如剑,深不见底的眼眸透露着威严和英武之气。
他身上强烈的冷冽气质莫名让钟离玉感受到了距离感。
钟离玉平静的和他对视。
很快,她就从汝阳侯那沉寂淡漠的情绪里,读出了他对自己的不喜。
方恨少作为所有人中年长的守军,率先站了出来。
“侯爷,临阵换将是大忌,赤蠡并无错处,陛下如此决定,总该给我们一个理由?”
汝阳侯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偷着寒意。
“陛下的旨意,需要什么理由?难道,你们钟离军还想抗旨?”
“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副将见汝阳侯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格外不痛快。
“我们刚打了胜仗,没有奖赏便罢了,凭什么换我们的主将?俗话说的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若没有一个理由,我们兄弟不服!”
“是!不服!”
众人群情激愤,汝阳侯的神色越发的冰冷。
方恨少向前一步,拱手道:“侯爷,我等并非违抗旨意,只是事关重大,若无理由,难以稳定军心,还望侯爷指点一二。”
“稳定不了军心,乃将帅失职。”
汝阳侯惜字如金,他扫了一眼钟离玉,“你们破虚营素来都是不服管的,平时无人教导便罢了,可这是陛下的旨意。”
汝阳侯目光沉了沉,冷漠的从一众将士的脸上划过。
“为人臣子,首先要学会服从。”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钟离玉,“把将士们教的只知其将不知其王,那便枉为人臣。”
“你什么意思!”
汝阳侯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刺耳。
一旁的将士们见钟离玉被如此侮辱,脸色都越发的难看起来。
汝阳侯并不理会叫嚣。
他的目光直视钟离玉,像是有意震慑一般,挺着后背。
“兵权交接,刻不容缓,若有不从,以抗旨论处!”
“侯爷!”
汝阳侯如此不近人情的处理方式,让方恨少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同为北境将士,钟离军与汝阳侯也算有些交情。
钟离玉前脚才被段寒潇任命,后脚就被撤职,实在是让人费解。
对啊!
方恨少眼前一亮。
钟离玉的职位是段寒潇封的,这个汝阳侯虽携皇命而来,可谁也不知道,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寒潇还是名义上的摄政王。
摄政王既然下令了,那便不能轻易收回成命。
见方恨少站着不动,汝阳侯冷笑。
“怎么,方将军还是不服气?”
方恨少干咳一声,缓缓从地上站起。
“侯爷误会了。”
方恨少活动了一下关节,目光坚定地看向汝阳侯,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末将等自然愿听旨,可任命钟离玉的指令是摄政王下的,临阵换将毕竟是大事,是否也应该知会殿下一声。”
汝阳侯沉默片刻,说道:“难道有陛下的旨意还不够吗?”
“够自然是够的。”
方恨少并不上汝阳侯的当。
“只是不知侯爷方才可注意到,这敌军撤退得极诡异,您的人马刚到还未交手,对方就即刻退兵了,倒像是知道你来了似的。”
方恨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侯爷对此事有何看法?”
“敌军狡诈,或许是另有阴谋,本侯既已到此,自会保这一方平安。”
汝阳侯完全不理会方恨少的试探,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紧不慢道:“方将军,此事本侯自会处理,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尽快让赤蠡与本侯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