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钟离玉的手,十分自然的牵着就往院子里去。
钟离玉微微僵硬了一秒,却也没有推开,只是任由他拉着。
二人来到院中坐下,段寒潇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的,便是今日韩生用的那枚银针。
“我派人查了这个韩生的背景,普通武生,出生一般,并无门第投靠。看上去,他害你似乎真的只是因为那一日的口角。可我查验了这款毒针,暗器做的很精妙,上面淬的毒,不是寻常之物,而是蛇毒。”
“蛇毒?”
钟离玉微微挑眉,“蛇毒复杂多样,想要解毒本就困难,更别说,习武之人气血旺盛,蛇毒入体,顷刻间便能抵达心脉。韩生因为几句口角便要我性命,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韩生家境一般,且之前从未使用过暗器,所以这个东西,必然不是他自己的。”
段寒潇将银针包好。
“靖平打听过,与韩生交好的考生中,有一个叫李侍立的人,那日他也在茶馆之中,且是昌平伯府二房公子的门客。”
二房公子?
钟离玉的神色微妙了起来。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
“可是那个,与端慧公主交情匪浅的周二公子?”
段寒潇忍俊不禁。
“你消息倒是灵通。”
钟离玉摇头晃脑。
“待字闺中枯燥,偶尔长舌,也是情有可原。”
说完,钟离玉的眼神又亮起来,“所以,这二人的事情是真的?”
段寒潇干咳一声,随后缓缓点点头。
“其实若论身份,端慧才是高祖皇帝这一脉最尊贵的嫡系,她是高宗元后所出,之后又出史和亲,吃了不少的苦。”
提起这位长姐,段寒潇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和离后,皇兄也有想过要给她议亲,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左右我大燕公主,豢养几个面首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曾经付出过这么多,皇兄自然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和她计较。”
钟离玉若有所思的点头。
“所以周二公子,是公主最近的新宠了?”
“正是。”
段寒潇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讥讽。
“最近这周家也着实春风得意,大房得了太后的赏识,二房又与公主交情匪浅。怪不得有胆子,敢把手伸到我的人身上。”
听到“我的人”三个字,钟离玉耳根子微微一热。
她微微凝眉,像是陷入沉思,片刻后,她便抬起头道:“太后确实有阻止我夺魁的动机,但此方法阴毒,我与太后并非你死我活的关系,我想她不会下令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我。至于公主……”
钟离玉不解。
“当日宫中,我便怀疑过是公主给我的那杯茶出了问题,我才会毒发。可我也派人查过,并没有查出什么消息。而且我始终想不明白,公主有什么动机?”
段寒潇轻轻握住钟离玉的手,安慰道:“别着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端慧公主心高气傲,且在宫中经历诸多,行事向来让人捉摸不透。”
钟离玉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可是我与她并无太多交集,她为何要针对我。难道是因为武举之事?可这武举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
段寒潇沉吟片刻,说道:“武举本身或许对她没什么,但你若是在武举中脱颖而出,势必会引起各方关注。公主虽不设党争,可却并不代表她没有私心,你这样一个变数出现势必会扰乱如今的格局。”
钟离玉顿时低头陷入了沉思。
段寒潇笑着安慰道:“此事,我会继续查下去的。如今,你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拿下武举魁首,成为钟离家的家主。”
钟离玉有些惊讶。
“我要继任家主,你不反对?”
段寒潇饶有兴趣地偏了偏头,“我为什么要反对?”
钟离玉面露笑意,若有所思地回望着他。
“我以为,你会和那些老匹夫一样,认为女子还是应当为人妻为人母,不能继承家业,更不能承袭家主。”
“你都说了那些人是老匹夫,又怎么能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段寒潇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
“与我相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信我?”
钟离玉笑道:“我自然是相信殿下的,不过嘛——”
“嗯?”
段寒潇挑眉。
钟离玉的笑意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