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的觉得,我能拿到魁首?”
闻言,段寒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格外认真道:“能。”
钟离玉眼里涌起一丝讶异。
只听段寒潇一本正经分析道:“比武这一门,在抽签不利的情况下,你已经拿到了第一,这本就开了一个很好的头。文试,我自然不担心,而骑射就算差了些,三门之中胜出二门,高分进入三甲,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想要拿下魁首,没有这么容易。”
经过第一天的比试,钟离玉并不敢懈怠。
虽说比武这一门她拿了一个好成绩,可之后的骑射也好,六艺也罢,她都并不占优势。
沈知齐和梁墨这样的世家子弟,都是从小学起,为武举准备了许久。
自己不过粗浅学习,想要在骑射和六艺上压过对方,其实并不容易。
“男子学习武艺准备武举,本就在体能和氛围中占据优势。所以,他们的起点比你远,这是事实。”
段寒潇似乎看出了钟离玉的焦虑,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想法。
“不过,勤能补拙和熟能生巧,未必就一定能盖的过天赋异禀。上天是公平的,你虽为女子,可却聪慧异常,一点就通,只要有名师加以指点,一场考试而已,未必就没有胜算。”
“名师?”
钟离玉很快发觉了这句话里的重点。
她仰头冲着段寒潇眨眨眼。
“不会是殿下自己吧。”
段寒潇挺直后背,斜眼。
“怎么,我还不配?”
“配,配,实在是令人蓬荜生辉!”
钟离玉和段寒潇相视而笑,很快便默契的开始在院子里演练。
屋子里的凌霜困得头直点地,可看到睡在房梁上地靖平,那不平衡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缓解。
*
另一头,端慧公主府。
平阳听到李侍立来报韩生失手自尽的消息后大发雷霆,连茶盏都砸碎了好几个。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平阳瞪着眼,将桌面上的吃食全部都扫到了地上。
身边的奴婢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跪在地上等待平阳的怒气消减。
“好个钟离玉,竟然这样还能赢下两场比赛,连西夏的毒针都伤不到你,还真是命大啊。”
平阳的脸上涌起一丝怨毒。
她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又记上心头。
“不急,这才只是一门考试而已。我倒要看看,她的运气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好!”
平阳用力一甩袖子,低头犀利地望着李侍立。
李侍立匍匐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你去通知周二,下一场考试,一定要设在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
正午?
李侍立不解。
“你只需传话就是,至于动手的人,本县主会自己安排好的。”
李侍立松了口气,急忙领命退了出去。
等关上房门,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韩生当场自尽,这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李侍立可是很清楚的。
当时若不是他怂恿韩生,只怕下手谋害钟离玉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擦了毒的银针,可是县主亲自交给自己的东西,如今被摄政王以调查之名捡了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县主的头上。
李侍立格外紧张。
他攀附周家,不过就是为了在武举考试上得一个好名次。
如今,好名次是不敢翘想。
能保住性命,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李侍立怀着忐忑的心,打算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
谁知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却刚好被端慧公主身边的常嬷嬷看到了。
……
公主府厅内。
嬷嬷附在公主耳边汇报着方才听到的全部。
意料之外的事,公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在听到西夏毒针时,端慧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平阳真的是被我宠坏了,怎么能愚蠢到将如此明显的物证交给自己办事的人呢?”
嬷嬷蹙眉,“只怕摄政王很快就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公主,您看这个李侍立,咱们要不要……”
嬷嬷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
“现在再杀已经晚了。不过。钟离玉到底没有真的受伤,我那好弟弟是个会权衡利弊的人,他不会和我翻脸的。”
嬷嬷松了口气。
“殿下与摄政王关系亲厚,想来,他不会与殿下做对。”
端慧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平阳小孩子心性,我也不能任由她继续胡闹了。”
“殿下,既然县主倾慕摄政王,您何不成人之美呢?”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端慧叹了口气,“虽说我是外嫁女,可论辈分,段寒潇到底还是平阳的长辈。大燕讲究礼法,他二人结亲有违礼数。若那段寒潇对平阳有意便也罢了,平阳那个性子,并非得到人就能安稳度日的。段寒潇可不是任人拿捏的面团,倘若平阳非要强求,只怕会惹得他更加厌恶,得不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