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的毒确实棘手,如果呼延单宁所说是真,那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太后显然已经对自己失望,她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彻底和淮西一族翻脸。
皇后说的很对,在这京城若是孤掌难鸣,怕是很难平安的活下去。
只是……
自己与皇后相交甚浅,并不能立刻确定对方是否是个可信之人。
还有,自己身上这个所谓的圣女吊坠,也无法检验其言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肃水到底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不是段寒潇?
钟离玉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不过她还是耐着心子,将一切复杂的心绪按耐了下去。
“娘娘应当知道,太后于我如母亲一般,就算我与汝阳侯府不睦,也不会相帮旁人对付太后。更何况,父兄之仇已报,汝阳侯也已经入狱,京城之事,与我已无牵连了。”
听到钟离玉的回答,皇后并没有生气,相反,她眼里还露出了一些复杂和同情。
“姑娘真以为,钟离将军是死于汝阳侯之手?”
呼延单宁的话让钟离玉脸色微变。
“娘娘此话何意?”
呼延单宁望着钟离玉,目光相接间,似乎传递了一些格外敏感的东西。
“全天下都知道汝阳赵家是世代贵族,有百年根基。钟离府不过当朝新贵,虽为先皇和陛下器重,手握兵权,可终究无法和赵家相比。汝阳侯就算想要争夺兵权,又为何非要与钟离将军为敌?朝堂争斗,此消彼长,赵家这样的勋贵更懂得凡事留一线的道理,就算要夺取钟离将军的兵权,也绝对做不出杀人灭口,更屠杀满门的举动。”
呼延单宁目光森然盯着钟离玉,“你当真觉得,为了加官晋爵,汝阳侯就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通敌叛国,戕害同僚?若是成了,他也不过比现在多些声望,若不成呢?便是如今抄家灭门之罪。钟离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本宫这样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钟离玉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这些话,汝阳侯之前也是暗示过自己的。
汝阳侯忠于淮西,而淮西一党的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钟离玉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本宫并不急着要你答复。”
皇后缓缓起身,拢了拢衣袖,将一块宫牌交给钟离玉,“下个月,西夏使臣会进宫,到时候,本宫会想法子让你也出席国宴。钟离姑娘,你并非池中之物,你与本宫兴趣相投,若你愿意相助本宫,我二人联手,必能撼动如今分庭抗礼的朝局。”
钟离玉神色微动。
“看来娘娘的志向,并非只是扳倒崔氏。”
“当然。”
呼延单宁并没有否认自己的野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本宫实在是过够了。无论是依附母族,还是依附丈夫,终究是仰他人鼻息,不如另起炉灶,倒能闯出一番别样的天地。”
*
从皇后宫中出来后,宴席已经散了。
宴会上闹剧一出接一出,可等宾客散尽,竟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夜色已深,借着月光,钟离玉缓缓走出宫门。
门口,凌霜一脸焦急的等着。
“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吓死奴婢了。”
钟离玉一出来,凌爽就急不可耐地上前将钟离玉翻过来倒过去的检查了一遍,“小姐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出什么事了?”
钟离玉笑笑。
“无妨。你一直等在这里吗?”
凌爽欲言又止。
“一个时辰前,参加宴席的人就散了,奴婢左等右等您不出来,焦急的不行。幸好有位贵人的随从出来时看到了我,特地告诉我说您被皇后娘娘叫去说话,或许要晚些出来,要我继续等着。”
贵人?
钟离玉微微一愣。
“可知道是谁?”
凌霜摇摇头,“贵人坐在车里,那副将凶神恶煞的,我也没敢问。”
听形容,是段寒潇无疑。
钟离玉表情微妙。
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
看来,也是时候要会会他了。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啊。”
“当然是回侯府了。”
“啊?”
凌霜一脸困惑。
汝阳侯下狱的消息当下便已经传了出去,凌霜就在宫门口,自然是听到了风声。
“傻丫头,和离成功,我自然是要回侯府将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钟离玉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皎洁明月。
“不管怎样,能顺利离开侯府,也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