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然知道不能，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一次。
眼下她与皇帝的关系岌岌可危。
皇帝一直想要打压淮西，若是让他找到了机会，武举结束后，只怕六部乃至边境的官员都要大换血。
这可不是她想见到的场景。
“行了，哀家知道该如何做。”
下定决心的太后缓缓抬头看向端慧，笃定的眼里露出一丝讥讽。
“大长公主一向远离朝堂，此番来向哀家低头，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平阳？”
端慧不为所动。
“人自然都有私心，太后所求的不过是个平衡，而我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家宅安宁。”
“大长公主的家宅，也着实大了些，若要安宁，只怕是要献祭掉不少人的血啊。”
端慧眼神一黯，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在了一起。
“既然太后明白了本宫的意思，那我便不留了。”
端慧强颜欢笑，冲着太后微微俯身，随后便大步离开了宫殿。
太后望着她的背影，凝眉深思。
*
两日后，殿试正式开始。
钟离玉与其他进入三甲的学子们整齐排列，按顺序走进了大殿内。
殿试是武举的最后一轮，不会再淘汰考生。
因此入围殿试，也算半只脚入了朝堂，只等着皇帝问完了话，定了众人的名次后，便可正式交由吏部派官。
因此大部分考生，此刻的心情都是格外激动的。
大殿里，段祁玉高坐在龙椅之上，年轻俊秀的脸被帽子上珠帘遮住，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
他缓缓开口：“诸位学子能在此次武举中脱颖而出进入三甲，足见你们平日里的刻苦与努力。朕在此先恭喜你们，也希望你们日后能继续精进武艺，为我朝效力。”
考生们立刻集体跪地谢恩。
皇帝笑着叫人起来，随后很快又沉声继续道：
“此次武举与过去不同，第一次有女子参与，所以自然也遇到了不少针对，饶是如此，她却依旧获得了很好的成绩。虽为女流，却不输于男子，这也证明了，在官场上，不论男女，只要有能力、有担当，都可为国效力。女子能上阵杀敌，男子也切莫因自己天生的力量优势就沾沾自喜、自大狂妄。唯有不断提升自己，心怀家国，才是真正的良才。”
皇帝一番话落下，考生自然警醒。
有不少对钟离玉为入围，却能出现在殿试之事颇有微词的考生，此刻也觉得羞愧难当。
段祁玉的话落在钟离玉耳中还是让她有几分动容。
虽然心知肚明，段祁玉说这些，无非是想要争取举国上下所有女子的支持而刻意为之。
不过，自古以来，女子皆处于弱势，无论段祁玉目的如何，能为女子实实在在的争取到利益，那便值得拥护。
寒暄结束，段祁玉也很快切入了正题。
“朕今日便以一实战难题考你们，殿试为自由发挥，所有人皆可自由问答，不必拘束。”
段祁玉偏头，朝着台下的如吉使了个眼色，如吉意会，走到正中，将手中的考题展开。
“诸位考生挺好，陛下今日的题目如下：我军在一片广袤的丘陵地带与敌军对峙，敌军兵力两倍于我，且有精锐骑兵，善长途奔袭与侧翼包抄。我军步兵为主，另有少量弓弩兵，粮草辎重仅够支撑半月。此时敌军据守一处地势险要的山谷，谷口狭窄，两侧峭壁林立，易守难攻。而我军后方有小股敌军游骑骚扰，截断我军部分补给线。在此情形下，尔等将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