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并不想和赵陵铮计较这些小心思。
方才别人看不真切,她在一旁可是看的很清楚。
汝阳侯那一脚,不过是看着重,实则不过是些皮肉伤,休息个两三日便能下床了。
相比红烛受得那些伤,这一脚也着实太便宜了赵陵铮。
幸好自己还有后手,否则唱这一出戏也着实累得慌。
这赵枭果然是个人精。
此事齐国公府占优势,肖家又是皇商。
若是齐国公家非要一个说法,只怕汝阳侯也不一定保得住赵陵铮。
可汝阳侯摆出一副要给人家偿命的姿态,那无论是肖家还是齐国公,倒都不好斤斤计较下去。
毕竟是妻弟,又不是亲弟。
想要借此瓦解淮西一党百年来固若金汤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容易。
“喂钟离玉,本世子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钟离玉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狗叫什么?”
赵陵铮瞪眼,“你骂我是狗?”
“骂你是狗,狗都觉得委屈。”
“钟离玉!你有没有良心……”
钟离玉挥挥手,叫人上前将聒噪的赵陵铮抬走,自己则跟在后头缓缓下楼。
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齐国公怕是已经察觉了,有人故意想挑拨两家的关系,所以特地单独叫汝阳侯过府一叙。
赌场那边,钟离玉是不担心的。
那喜乐坊经营多年,背后必有自保的法子。
可这会春楼……
钟离玉微微皱眉。
齐国公的态度着实令人意外。
外人都知道他宠爱这个夫人,可所谓的宠爱和他国公府的利益相比,倒也不值得一提。
靠人不如靠己。
带着赵陵铮回府后,钟离玉就命人将赵陵铮的暖阁看管了起来。
撤走贴身服饰的丫鬟,换上壮实年长的嬷嬷。
又下令,一日三餐只供应清粥。
汝阳侯回府后听说了钟离玉的安排,也没有说什么。
此事,汝阳侯心里虽疑心钟离玉,却也更恨赵陵铮。
若不是他愚蠢,又怎么会被人抓了把柄大做文章。
多亏齐国公顾全大局,这才没将此事声张出去。
眼下,太后有意在中秋夜宴上团结群臣举荐自己入职兵部,若是这个时候侯府再出事,怕是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汝阳侯并不希望钟离玉一直留在侯府。
若是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妇人,他自然是赞成这门亲事。
可钟离玉是个扎进肉里拔不出的倒刺,自己在北境的种种,想来她心中早已清晰,如今不过是在蛰伏等待时机,好将侯府彻底摧毁。
偏偏太后还不信自己所言,便要护着这个钟离玉。
对此,汝阳侯很是头疼。
钟离玉表面与自己休战,可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却让汝阳侯不得不警惕。
*
赵陵铮被抬回来后,每日除了黑漆漆的汤药,就是没什么油水的清粥。
等他能起身,又发现房中的下人都被换成了一个个板着脸的嬷嬷。
他顿时就像点燃的炸药桶,劈头盖脸地将下人一顿痛骂。
“这都是给人吃的吗?本世子不吃,给我拿酒,拿菜来!我要吃醉云楼的烧鸡和百福记的小笼包!”
嬷嬷们无人理会赵陵铮的叫嚣,当他不存在一般,只管自己手上的事情。
“喂,我在说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下人放下清粥便退了出去,根本没人正眼瞧他。
一日闹下来,赵陵铮似乎也妥协了,只当自己如半个出家的和尚,活着有口气便好。
就这样过了三日,赵陵铮正萎靡不振时,婉娘忽然提着两个食盒来了他的院子。
自从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他与婉娘似乎就有了嫌隙,之后他纳了一个又一个妾,更是再也没有主动踏进婉娘的房里。
如今,他被软禁在这阁中,竟然只有婉娘想到来看他。
一时间,赵陵铮开始后悔了起来。
“世子受了伤,本不该吃油腻,可我听下人说您不吃饭,便瞒着少夫人,买了醉云楼的烧鸡,百福记的小笼包。”
婉娘轻声细语,将食物一一拿出,放在了桌上。
赵陵铮看着桌上的美食,眼眶竟有些湿润。
“婉娘,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些。”
婉娘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哪里还记得赵陵铮喜欢什么。
不过是按着下人的回禀,照着讨好赵陵铮的想法买的罢了。
只不过话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我与世子怎么说也是两情相悦,我怎能看着世子受苦。”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
赵陵铮本就心悦婉娘,如今见她这般,心底的旧情顿时就被勾引了上来。
“婉娘,以前是我对不住你。”
婉娘轻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世子就莫要再提了。只是如今世子这般境遇,往后可得收收性子。”
婉娘将东西往前推了推,“菜都快凉了,世子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