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陵铮阁中出来，婉娘似乎有些郁郁寡欢。
门外，钟离玉一直候在外头，见到她迎上来，婉娘急忙挤出了一个笑容。
“姐姐。”
婉娘眼中的伤感被钟离玉不着痕迹地捕捉到了。
“婉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婉娘低头笑了笑。
“姐姐调走了世子房中的人，下人说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不肯吃饭也不肯喝药。”婉娘拍了拍自己手里的食盒，“终究是真心相爱过的人，我看不下去，就过来给他送点吃的。”
钟离玉面露不解。
赵陵铮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婉娘看在眼里，心里对赵陵铮的感情早就已经淡了下去。
那日红烛被打，婉娘更是看淡了一切，今日怎么突然就转变了心思？
钟离玉叹了口气。
“罢了，既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便好。”
钟离玉抬头看了看赵陵铮紧闭的大门。
自己的计划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既然对方先不仁不义，那她想要报仇，想要和离，就必须要将真相曝光在一个众目睽睽，让皇帝和太后都无法视而不见的场面里。
中秋夜宴。
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婉娘，我当日曾问过你，日后究竟有何打算，如今你可想好了？”
婉娘拉着钟离玉的手坐下。
“姐姐，如今这样，我就已经觉得很好了。世子虽然不成器，可有姐姐管束着，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侯府人口简单，若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钟离玉的心里涌起一丝复杂。
“若是有一日，我彻底离开了这里，你可有想过要做什么？”
婉娘一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婉娘的神色有些凝重。
“姐姐可是还想着与世子和离？”
钟离玉没有否认。
“婉娘，你未来的日子还长，不能什么都想着靠着我。你若想离开侯府，或者去外头做生意，我都能帮你。”
婉娘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个女子都能和姐姐一样，不依靠任何人，也能成一番事业。我自出身到现在，学的都是如何在后院立足，如何讨夫君欢心。真的离了这一切，我或许也没有勇气重新开始。”
婉娘抬头望着钟离玉。
“姐姐，我知道你有想法，你要做什么不必顾及我。婉娘虽什么都不会，却也能风雨任凭生。女子能立于朝堂，也能安居后院，姐姐觉得可是？”
婉娘的话似乎不无道理。
钟离玉知道，自己的计划如果成功，那无论是汝阳侯的爵位，还是赵陵铮的官职，只怕都会一捋到底。
这府上的所有女眷也会连着遭殃。
只是此话不能明言，望着婉娘执着的模样，钟离玉忽然计上心头。
“你既做了决定，那也很好。不过这几日我手上有个麻烦的事情，恐怕还要找你帮忙。”
婉娘笑了。
“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
“中秋宫宴，我想给太后送个礼。”
钟离玉低头，斟酌着措辞，“你的绣工我看过，比宫中不少人都要好，你若是愿意帮我秀一幅《月满团圆图》，那可是比旁的金玉之物，都要别出心裁。”
婉娘听闻此物是献给太后的，忍不住迟疑了一瞬。
“姐姐，我不愿在太后面前露脸。”
钟离玉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放心，太后若问，我便只说是侯府后院内卷所做，不单独提你的名字，你就当是帮我绣的，可好？
婉娘这才点头答应。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中秋。
汝阳侯府一大早便开始张罗，钟离玉也被嬷嬷一早叫起来梳洗打扮，一切都在为晚上的晚宴做准备。
今日的钟离玉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裙袂上绣着淡雅的兰花，更显身姿婀娜。
高高挽起的发髻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耳旁垂着一对珍珠耳环。
“小姐甚少打扮的这样温婉，我瞧着还有些不习惯呢。”
凌霜一边替钟离玉佩戴饰物，一边闲聊。
本想将腰上的象牙挂坠取下换成更加相配的玉珏，谁知却被钟离玉阻止了。
“还是带着这个吧。”
“哦。”
凌爽不敢回答，曾经她问过钟离玉好几次这个象牙挂坠的来源。
可每次提起，小姐的神色就有些凝重。
想来，送给小姐此物的人，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一向飒爽的小姐，变得忧郁为难。
等傍晚，钟离玉与汝阳侯和世子分别坐上自己的马车，前往皇宫参加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