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挥挥手，示意亲卫下去。
随即缓缓起身，望着一旁的蜡烛出神。
“师伯，你见过段寒潇吗？”
“嘶——”
似乎是方才医官包扎的不够仔细，方恨少忽然觉得胳膊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钟离玉一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有那么心虚。
“之前偶尔有过接触，不过他一直都以面具示人，他具体长什么样子，我倒是不太清楚。怎么了？”
方恨少的话说的真诚，钟离玉并没有察觉什么。
她微微低头思索了片刻，十分淡然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我怀疑，肃水就是段寒潇。”
——啪嗒。
听到动静的钟离玉回头，看到方恨少手里的剑掉了。
“你怎么知道的？”
方恨少瞪大了眼，连带着下巴尖上的胡须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向上飘着。
钟离玉侧过身，眉宇间闪过一丝纠结。
“我猜的。”
方恨少这才松了口气。
“哎呀，丫头，这怎么可能呢！”
见钟离玉并非确定，方恨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之前，我也觉得我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
思索了片刻后的钟离玉忽然抬起头，目光盈盈，似乎肯定了什么似的。
“可那天，肃水前脚消失，后脚段寒潇的军令就到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白杆营的事情拖延了几月都没有得到解决，偏偏我来了这几天，段寒潇忽然就得到消息了，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方恨少张张嘴，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
“肃水的武功在我之上，这几天，我尝试着和他推演军情，以他的才能做个将帅绰绰有余，怎么可能甘心在皇宫里做个无名隐卫。况且，我也没见过哪个隐卫又通晓西夏内政，还说的一口流利的北辽语。”
钟离玉猛地转身，“师伯，我觉得肃水，很有可能就是段寒潇！”
方恨少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可是丫头啊，人家摄政王在中区领军，我们并未听说有他离开的消息啊。”
“若是秘密离开又有何不可？”
钟离玉作为过来人自然不会觉得此事有什么困难，“我能让傲雪带上面具代替我，难道他就不行？当日，我是在宫里与他偶遇的，试问出了段寒潇，还有谁能这么随意的出入宫闱？”
钟离玉冰雪聪明，一旦让她发现端倪，只怕再藏也藏不住什么。
方恨少不由得为段寒潇捏了把汗。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假装附和钟离玉。
“若肃水真的是段寒潇，你当如何？”
钟离玉叹气。
“我不知道。”
方恨少望着她，心情复杂。
只见钟离玉心不在焉地看着地图。
“之前，我误会他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可如今发现，事实或许并不是这样。”
钟离玉抬头看了方恨少一眼，“师伯，师兄当日找到的信鸽，或许并不是段寒潇的。汝阳侯包藏祸心，若是有意嫁祸，段寒潇又如何抵挡得住？”
“逍遥所说有理，你说的也未必没有可能。”
方恨少皱着脸，似乎颇为头疼。
“如今我们通过魏韩的证词，至少可以确定，洪崖坡一案和汝阳侯脱不了干系，至于段寒潇，不好说。”
方恨少虽然是范逍遥的师傅，可却只是教了他武功。
作为暗羽堂的堂主，范逍遥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考量。
虽说方恨少心里很清楚段寒潇绝对不可能害钟离氏父子，可在范逍遥点头之前，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
钟离玉的心里越发的焦心。
来到北境的这些日子，父亲的死因依旧没有丝毫的进展。
如今被战事绊住，时间拖延的越久，想要查清真相就越加困难。
就在此时，外头的守卫忽然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将军！将军不好了！”
“别慌。”
钟离玉微微蹙眉，“冷静些好好说。”
“是！”
进来汇报的人喘了口气，神色格外凝重。“将军，魏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