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的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
“小姐，北境条件有限，丧事一切从简，您可千万不要太伤心了。”
钟离玉神色郁郁，跟着傲雪来到了洪崖坡外的千人冢。
千人冢外寒风瑟瑟，吹得冷风如刀割似得刮在钟离玉的脸颊和耳朵上。
父兄的坟冢确实格外简单。
沙场上兵戎相见，多得是连尸身都寻不回的人。
钟离玉的眼神中满是悲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双腿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父亲，兄长，玉儿来看你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玉儿不孝，让你们遭此劫难。但玉儿发誓，定会查明真相，为你们讨回公道。”
钟离玉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祭拜结束后，钟离玉和傲雪返回营地。
刚一回来，就有士兵前来禀报：“将军，您在外面救的那个人好像醒了。”
钟离玉神色一松。
肃水？
“他现在怎么样？”
士兵回道：“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还很虚弱。”
钟离玉低头想了想，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递给了傲雪。
傲雪不解。
“将军，您这是……”
“这个人是皇帝的暗卫，他虽救了我，可我并不知其目的，所以，也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身份。朝中，知道钟离玉是赤蠡的，只有太后和陛下，所以，这件事情还要暂时瞒着他。”
傲雪点点头，接过钟离玉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二人一同走进段寒潇所在的营帐。
段寒潇见到戴着面具的傲雪目光微微一凝，在看到钟离玉的瞬间，原本锐利的目光又温和了起来。
“你醒了？”
钟离玉淡淡的地开口。
段寒潇半靠在床头，虽然脸色苍白，但说话的声音却不失沉稳。
“是你救了我。”
“碰巧而已。”
钟离玉扭头瞥了一眼傲雪，“若不是遇到赤蠡将军，只怕你我都得栽在野狼手里了。”
段寒潇的目光下意识地打量起了钟离玉身后的傲雪。
“原来是赤蠡将军。”
段寒潇顿时起身回礼。
“赤蠡将军威名赫赫，纵使我远在京城也时常听汝威名。此番得救，多谢将军援手。
傲雪拱手，“肃水公子客气了。”
她按之前钟离玉交代的说道：“我本就是钟离军麾下斥候，今日碰巧救了小姐，也算是幸事一件。只是可惜，让那背后操控的小人逃了，不过小姐在晕倒前给了那人致命一击，我已经派人前去搜查，想必那人跑不了多远。”
段寒潇目光中透着思索。
“驭兽之术在大燕并不常见，除了西夏皇族，就只有呼延氏略通一二。”
呼延氏？
钟离玉忽然想起，自己离京时，皇后的古怪行为。
她轻轻皱眉，看向段寒潇。
“你是说，这次背后主使之人，是皇……”
“哎。”
段寒潇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意味深长地冲着傲雪瞥了一眼。
钟离玉沉声，“赤蠡将军与我师出同门，是可信之人，你不用担心。”
“哦，师出同门？”
段寒潇似乎来了兴趣。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一个京中小姐，为何会有一身这么厉害的武功？你师父是谁？”
“正是因为常年待字闺中，才想着要学些东西，好在关键时刻帮上他人。”
钟离玉并没有正面回答肃水的问题，“这里虽然是白杆营的属地，但如今军心不稳，你尽量少走动，好好养伤。”
军心不稳？
段寒潇的眉头顿时皱起。
“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
钟离玉本不想和段寒潇多说，可身后的傲雪听到肃水是皇帝身边的暗卫，一时有些义愤填膺。
“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那新调来的破虚营主将作威作福，仗着有摄政王殿下撑腰，就克扣我们女兵营的粮饷，方才刚与他理论过一番，这事情怕是不会这么快就完呢。”
“克扣粮饷？”
段寒潇的眉头越皱越紧。
“破虚营新调任的主将？谁？”
“还有谁。”
傲雪扬起头，“就是那个魏韩！”
“将军——”
钟离玉抬头示意傲雪不要多言。
可段寒潇却已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