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带着人踏入破虚营时,正听见魏韩江将酒尊砸在地上的脆响。
“你说什么?大帅的意思?这怎么可能,大帅怎么可能让区区女流执掌将印,我不服。”
钟离玉嘴角咧出一个不屑的微笑。
这个魏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己见。
果然,对面的人对魏韩的这个态度也颇有些失去耐心。
“魏将军,当日西夏来犯,赤蠡将军派人求援,您下令将人赶了出去,险些酿成大祸。这失职之罪本该就地处死,王爷仁慈,念在你从军多年,这才只是革职处置,您还有什么不服的!”
帐中传令的人很耳熟,似乎就是方才给钟离玉传过信的那位信使。
听到对话的钟离玉立刻下马,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子内,魏韩背对着帐门,玄铁重甲在白日的灯火里泛着冷光。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虎着脸,猛地回头。
见进来的人是钟离玉,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你怎么来了!”
钟离玉微微挑眉,直接从魏韩面前跨过,径直坐到了主帐的首位上。
“大胆女子!竟敢坐本将军的位置。”
魏韩见钟离玉不请自来本就恼火,见到她直接登上自己的主将座位更是脸色铁青。
钟离玉不理他,只是看向了那个信使。
信使见到钟离玉立刻收起了脸上的不耐,转而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
“赤蠡将军。”
钟离玉手一抬示意他起身。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信使见钟离玉这样客气也急忙回礼。
“将军客气了,属下只是殿下/身边的一个护卫,您唤我豫安就行了。”
豫安。
不知为何,钟离玉总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的耳熟。
她冲着豫安点头。
“辛苦了豫安将军,我已按大帅的意思重新点兵,眼下带了部众前来接手破虚营的一应事务。”
“什么!”
魏韩脸色大变,他猛地起身一把抽出了一旁的剑指着钟离玉的鼻子,“你说什么?你要接替谁?”
豫安见状,连忙大声呵斥:“魏将军,不得无礼!这是大帅的命令,你胆敢违抗?”
魏韩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我为北境出生入死多年,怎会被一个女子取代!这简直是荒唐!”
钟离玉神色平静,直视着魏韩的眼睛,缓缓说道:“魏将军,战场之上,不分男女,只论功绩与谋略。大帅既然下了命令,自有他的考量。如今西夏虎视眈眈,你不顾大局,为泄私愤置北境安危于不顾,已经失去了你的统帅资格。”
魏韩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钟离玉冷漠的望了他一眼。
“既然魏将军不服气,那还有劳豫安大人做个见证。眼下我正要移交相关文书,还请魏将军行个方便,将您帐下的副将都带来,我好重新任命安排。”
豫安趁机说道:“魏将军,莫要一错再错,放下剑,听从安排,或许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僵持片刻,魏韩面如死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整个人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离玉不再理会他,转头对豫安说道:“豫安将军,烦请你协助我尽快完成交接事宜。”
按段寒潇军令中所说,魏韩撤职后即可要被押往帅营听审。
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段寒潇的军令里,只说秘密收押连夜带走,并未说其他的。
可钟离玉却并没有这样做。
她趁着天色明亮,特地叫来了破虚营中所有的领军来到了主将的帐前,连百夫长和十夫长都没有落下。
此刻,帅帐前格外热闹,人群黑压压的站成了一片。
之前钟离玉来闹事的事情被魏韩压了下去,因此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曲折。
如今钟离玉叫来了所有人,众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好奇,望向钟离玉的眼神也多有复杂。
“豫安将军,辛苦您将大帅的军令,晓誉全军。”
钟离玉戴了面具,又是女儿身。
北境的人都知道,东区的斥候营有一个女将赤蠡。
当豫安将赤蠡即将领职主将,率领三十万东区大军时,底下还是掀起了一片哗然。
曾经威风凛凛的魏韩竟如此小肚鸡肠,因为几句口舌是非就陷全军将士的性命不顾。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