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漓回应着,心里更加坚定要主控身体的想法,她不能让师尊对她失去所有的信任,不能。
“漓儿可知道鲛人族?”
阮卿颜突然的发问,言漓低垂着眸子,若是从前,以她师尊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旁敲侧击,现在却不知为何用这样的方式,但这种方式更让她心有不安。
言漓点点头,“知道,两千多年前鲛人族因为价值太高,被人族屠杀,如今再难见到。”
那个时候她父皇母妃,还有一众鲛人族子民死状凄惨,他们死了还被人族剖心挖肺割取身上的鳞片,有很多更是在被杀之前被人族用尽酷刑,只为让他们落下鲛人泪。
这就是她不能阻止烟流沙的原因之一,因为她是亲眼目睹族人被灭的,她生性软弱,不能为同族报仇,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止烟流沙。
“很难见到吗?”
阮卿颜晃动着杯子,看着里面的花茶在琉璃杯中晃动,红唇轻启。
“师尊,我……”
言漓猛然跪在地上,贝齿咬唇,眸光泛起泪光看着阮卿颜。
“漓儿这是作何?”
她并非要为难言漓,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毕竟烟流沙身上有许多未解之谜,让她很是困惑。
“师尊,其实……其实我就是鲛人族的皇族遗孤,烟流沙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言漓说到重点之际,男人低沉中带着几分不悦的声音响起,阮卿颜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收紧,心里骂街,狗血剧情它不仅仅出现在电视里面,生活中也数不清!
“怎么?本尊管教一下徒儿,还得征求你的意见不成?”
阮卿颜一口一口的吃着言漓做的海棠糕,神色傲慢至极,让人心生闷气。
“黎儿你身子不好,不易久跪,先起来。”
言漓的身子差,别说跪,就是多走几步都喘气,楚君沉也不知道她跪了多久,就让她先起来。
“沉哥哥我没事,不是师尊让我跪的,是我有事瞒着师……”
“有事瞒着不报,本就改罚,本尊还罚不得了?”
阮卿颜的阴阳怪气让楚君沉心中有气,“阮软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胸狭隘了,你明知道黎儿身体如何,你……”
阮卿颜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说啊,本尊怎么了?”
“女子本就心胸狭窄,本尊只不过做了一个女子该做的,怎的就该被楚帝师如此污蔑?莫不是昨晚楚帝师侍寝委屈了你?”
侍寝!多么伤人自尊的一个词,阮卿颜却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而言漓却呆呆的望着她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发呆。
“楚帝师此次受伤皆因我无羁谷的名誉而起,养好伤后本尊会让人为你备一座府邸作为报酬,届时楚帝师就可以搬出去住了,毕竟总是住在我无羁谷,会让人误以为楚帝师是本尊新招的男妃。”
楚君沉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从阮卿颜嘴里面说出来,她难道忘了她曾说过要他万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她了吗?
“楚帝师不说话,是愿意做本尊的男妃?那便定一个良辰吉日,行了封妃之礼如何?”
“师尊!”
言漓也没有想到阮卿颜会如此出口伤人,楚君沉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被她如此侮辱。
“师尊,此事恐有不妥,你……”
“本尊问你话呢,楚!帝!师!”
阮卿颜无视言漓眼中的哀求之色,用凌傲一切的神色看向眸子猩红、拳头紧握的男人。
他额头青筋暴起,该是在极度的隐忍。
忽而,楚君沉松开了拳头,他看向阮卿颜,眸子中带着几分冷意,他唇角邪魅的上扬,令阮卿颜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男人突然靠近,将她抵在贵妃椅上,语气凉薄至极,“那便劳烦阮谷主挑个良辰吉日,与本座行了纳妃礼如何?”
阮卿颜心跳穆然加快,她就是料到楚君沉生来骄傲,段然不可能受此侮辱,方才如此说,目的就是为了让楚君沉搬出无羁谷。因为只有他离开了无羁谷,她才能不会每日面对他,却只能选择伤害亦或者无视他。
可是阮卿颜怎么能想得到,这个男人居然同意做她的男妃!说好听点妃,这若是真行了那礼,他便是沦为了人人唾弃的男宠。
早知道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就算是她的男妃,也会被人看不起。阮卿颜虽没有称帝,地位却仅次于中央帝国帝君之位,所以她若是养男宠,叫一句男妃亦是没有问题。
“沉哥哥你疯了”
言漓觉得她师尊能够说出那番话就已经够疯狂了,却没有想到来了一个更疯狂的,这怎么可以……一个是她最爱的师尊,一个是她敬重的犹如亲哥哥一样的人……
“怎么?阮谷主后悔了?”
楚君沉眼中的挑衅让阮卿颜心中的理智荡然无存,那股好胜的欲望让她冷笑,“来人啊,寻一黄道吉日,本尊要封!妃!”
封妃二字她咬的极重,像是在置气,又像是在挑衅。
楚君沉握在贵妃椅上的手背上青筋浮起,贵妃椅被他捏得变形。
“师尊,沉哥哥你们都冷静点行不行?这样互相伤害真的有意思吗?”
言漓眼眶泛红,透明的眼泪从那双透着柔情的眸子中滚落,她心口不停的起伏,可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好强,根本没人听她的话。
“我……”
许是怒火攻心,言漓脸色骤然刷白,倒在了地上。
“黎儿”
楚君沉见言漓晕倒,放弃了和阮卿颜的较量,他转身抱起言漓往外面而去,“叶筱!”
“唔~”
看着人消失在视线,阮卿颜穆然吐出一口血,身上的红衣一下子变成了苍白无力的颜色。
“乖乖!自己伤成这样还要伤害别人,你也真是够了。”
蓝瞳出现,接住倒下的人。阮卿颜的身子柔若无骨的倒在他的怀里,低头一看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蓝瞳的心尖忽而一痛,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
“喂!你可别出事啊,你出事了谁替你封妃啊。”
心中着急,嘴上却依旧很毒,他希望他说话毒阮卿颜,阮卿颜就还像从前那样意气风发的握着长鞭打得他求饶。
可是这次,女人神色木然,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一般的失神。
“阮卿颜!”
龙寂同南宁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幕,他们甚至一度怀疑蓝瞳怀里那个没有什么生气都女人只是个掉包的阮卿颜罢了。
“别光站着看啊,再看下去人都凉透了。”
蓝瞳看见南宁像是看见了救赎,他不懂医,所以只能不知所措的抱着阮卿颜,而且他的灵力不能输进阮卿颜体内,这种无力感还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
“她怎么样了?”
屋内,南宁脸色并不是太好,连带着蓝瞳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而龙寂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残躯败体!”
南宁仅仅说了四个字便不愿意再开口,就算蓝瞳追着他问,他也不开口。
而这边,对阮卿颜出事一无所知的楚君沉此刻正独自在无羁谷后山的断崖下面练剑,说是练剑倒像是发泄。
一股股灵力内力和剑气击中崖体,碎石不断滚落。
最后,楚君沉落地,一剑插入地下,震起一片尘埃。
血顺着剑柄不停的往下流,注入地下。这一刻楚君沉感觉自己体内像是要爆开一样,灵力四蹿,这是要升阶的前兆。
“该死!”
他低吼了一声,却不得不盘腿坐下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控制住灵力的运转。
他太弱,他便努力强大起来,不管阮卿颜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都会证明给她看,他楚君沉不弱。
“他呢?”
阮卿颜醒来之际已经是三天后了,醒来后她就没有见到楚君沉的人,问阮七阮七也不知道在哪里,但听说楚君沉也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现在叶筱他们在找人。
“主子,你说他是不是后悔答应做你的男妃,跑了?”
阮七帮阮卿颜捏着肩,问她道。他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感情,说起这话就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才询问。
阮卿颜闭上眼睛,左手捏着诀,良久后睁眼,唇角微微上扬,弧度极其不明显,她知道楚君沉体内的压制需要被刺激,没想到这刺激这么管用。
“小七,若是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被我救下,还是进入轮回,转世投胎?”
阮七不明白他主子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还要这样反问他。但他还是摇摇头,“不悔!跟着主子的快乐是我上半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
阮卿颜端坐起来,看着他,“可是你因此等了本尊一千年。”
“一千年而已,再来一千年我也照样等着主子。”
少年拍着胸脯保证,眼中全是笑意。
“可是你为此失去了情感,你不难过吗?”
昔日她救下他本就是出于机缘巧合与利益,如今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可是我对主子有感情啊,不悔。”
阮卿颜低下了头,掩去眸中的情绪。
“主子若是不想要我了,可以让我消失的,我不怪主子,我的命是主子给的,别人没有能力杀我,但我知道只要主子不想要我了,动动手指就能让我消失。”
明明不带感情的一段话,却让阮卿颜有些心酸,或许她一开始就是不能的,一开始就不该自以为是的救下阮七,她的一厢情愿,让阮七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了上千年。
那楚君沉呢?她的一厢情愿,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阮卿颜的心底有些乱了,乱得让她甚至想要放弃一切,不再活得这么累。
“阿姐姐你醒啦,阿离给你炖了汤哟”
奶声奶气的声音忽而响起,打断了阮卿颜的思绪,她偏头看着端着汤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的小不点儿,还有他脚下一蹦一跳都毛团子,那股子弃了一切的思想便瞬间消失不见。
她给阮七一个眼神,阮七立马心领神会,下去帮阮司离接过手中的汤锅。
“小公子给我吧,小心烫着。”
“不要,这是我给阿姐炖的,不需要旁人插手。”
方才还奶声奶气的小团子,忽而高冷的避开了阮七,阮七耸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便退到了阮卿颜的身后。
阮卿颜就看着阮司离小小的一团端着汤锅过来小心翼翼的放下,又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极不娴熟的为她盛了一碗汤。
“阿离喂阿姐姐喝好不好?”
奶包子与她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扑闪扑闪的,甚是惹人怜爱,阮卿颜点点头,小家伙便满心欢喜的舀了一勺子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喂给阮卿颜。
“好喝。”
阮卿颜喝下,味道一般,不咸不淡,甚至有一点腥,但她依旧觉得好喝,可能这就是她从前没有体会过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