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五彩
曹给非2025-12-08 15:313,160

   五彩滩,梦里的五彩滩,我来了!

   当地形容五彩滩有句话“一河隔两岸,自有两重天”,额尔齐斯河的北岸是一大片碎裂奇特的悬崖,被称为雅丹地势,激猛的河流冲击以及狂风侵蚀,使得河岸的岩石轮廓参差不齐,呈现出丰富多变的颜色,以红色为主,还有黄的,有绿的,有褐的,有紫的,有黑的,总之什么颜色都有,随着山体的起伏跃变,就如流动的火焰一般。而在对面的南岸,是完全不同的景色,那里基本只有一个颜色,绿色,芳草萋萋,绿树葳蕤,连绵成林,与北面的五彩画壁相映成趣。

   哇,太美了,太壮观了!我不禁感叹起来。萝珊却淡淡一笑,说道,还没到最美的时候。我好奇问道,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时间来看,好会不同?萝珊小嘴一歪,说道,那当然,你等着就行。

   果真有所不同!到了午后,因为关照的烈度和角度的变化,五彩滩的景色有了变化。远处的戈壁同浅黄色的天空浑为一体,不知是戈壁将天空映黄,还是天空将戈壁照成了黄色。这时五彩滩的色彩更为饱满绚烂,瑰丽无比,各种色彩投射到状如城堡的石头上,形成了各种奇妙的图案,仿佛大自然会动,竟拿出画笔勾勒起图画来。

   到了黄昏时分,这里的景致又变成别样的风情。这时的光线变得柔和,五彩滩的五彩斑斓,光怪陆离却丝毫不减,随着夕阳渐渐西垂,五彩滩上光影斑驳,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我沉浸在五彩滩的绝美娇艳时,有点大大咧咧的萝珊却像变了样,没怎么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旁陪着我。

   对面一处悬崖上有两个人经过,我定睛望去,是一对青年男女,我不由得心头砰砰跳,是啊,我曾好几次梦到二哥和十六师姐(就是二嫂呢)出现在五彩滩,难道他们真的在这里?

   我挥舞着双手,希望那边的两人看到,他们没有反应,我有些急了,大喊起来,二哥,十六师姐,我,大海在这里。

   萝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看着她,她也正怪怪的看着我,还问道:“你在和谁招手,还大声叫呢?”

   我二哥他们!我指着对面,咦,没人啊,明明刚才还看到一对青年男女,真的很像二哥和十六师姐。

   萝珊摇头说她没看到有人在对面,我不死心,又揉了揉眼睛,确实没人,我扭头的一转瞬间,那两人就不见了,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办到,这说明刚才只是幻觉,哎,我太思念二哥和十六师姐了,他们出师门也有好几年了,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萝珊望了望天,一轮新月已经爬上了天空,她叫我别愣了,赶紧回去,西域不像中土,这里昼夜温差大,白天太阳能晒死人,夜里寒气会冷死人的。我嗯嗯应着,这个常识我是有的,因为昆仑山的温差也很大,弟子们都备着白天和夜里的两套衣物。

   萝珊上了马,我随后上去了,这次我没再忸怩,直接抱住了萝珊的腰,萝珊笑着赞道:“这就对了嘛,一个大男人羞涩什么?”萝珊策马前行,我扭头望着后面,霍然又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那片悬崖上,我心头一惊,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见那两人还站在那里,我还隐约看到,他们伸出了右手,在天上挥舞着。

   难道这不是幻觉?我轻声嘀咕着,这时马儿速度加快,经过了一个弯道,背后的五彩滩已经全然看不到了,当然也看不到那两个若有若无的人影。

   我们刚回到陈阿牛的木屋,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正是昨晚缠着要我教武功的两个青年和一个少年。见我和萝珊一起回来的,同乘一匹马,我还搂着萝珊的腰,陈阿牛冲我坏坏的一笑,那样子很是滑稽。

   晚饭又有酒,当然是这三个想学武功的家伙,企图讨好我,可我昨晚嘴得一塌糊涂,看到酒就头大,打死也不喝。

   他们正劝我酒时,进来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这是陈阿牛的儿子陈小牛,这一家人取名字真是简单到了极致。

   陈小牛进来就和三个哥哥打招呼,轮到我时,陈阿牛命令儿子叫我叔,我很是受宠若惊,陈小牛比我小不了几岁,我可不敢当叔。陈阿牛却一本正经的非要命儿子叫我叔,他还有正当理由,我是他的小兄弟,那他的儿子自然该叫我叔了,若是叫我哥哥,我又叫他陈大哥,那辈分不就乱了?

   迫于父亲的威慑,陈小牛只得叫我叔,我也只得认了。陈小牛见萝珊也在,调皮的一笑,凑了过去,萝珊也笑着摸了摸陈小牛的头,看来两人平时就很亲密,像一对亲姐弟。

   陈小牛叫着“萝珊姐姐”时,陈阿牛又发话了,命令儿子叫萝珊为婶,这下屋内的人都大为惊奇,陈小牛更是摸不到头脑,嘀咕道,我一直叫萝珊姐姐的,怎么忽然就变了。陈阿牛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以前可以叫姐姐,从今天开始,必须叫婶。

   我和萝珊相互看了一眼,我们都是哭笑不得,怎么一下子就长辈分了。

   其实我和萝珊都知道,陈阿牛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想撮合我们两个,以至于提前做好了准备,若我和萝珊成了,陈小牛是不能再叫萝珊姐姐了,按陈阿牛的说法就是辈分又乱了。

   但我很自卑,萝珊虽不是美若天仙,但在这里已经是出类拔萃了,就是和以前各大派的掌门女儿相比,也不差,而我呢,还是胖大海一般,浑身鼓涨,这哪是一个青年男子该有的样子,那里配得上美丽的萝珊?

   陈阿牛看出了我的胆怯,他鼓励我要大胆些,主动些,你长得是寒碜了点,可男人嘛,重要的是本事,你有一身好武功,能吓退群狼,在这里,还有谁能办到?俗话说宝剑赠壮士,美女配英雄,你就是巴图鲁,就是英雄,有什么自卑的?

   陈阿牛的鼓励起了一些作用,随后的两个月里,我总试图接近萝珊,比如帮她洗衣服啊,倒垃圾啊,萝珊做饭时我打下手,等等。陈阿牛也故意给我们制造了很多机会,有什么事,总要将萝珊叫来,这样我就有更多和萝珊相处的机会了。

   我观察着萝珊的反应,对我的接近,萝珊并没有拒绝,可是她对我只当普通朋友,和对其他青年男子一样,萝珊本来就是这种开朗的个性,对谁都没有抵触和顾忌。男女之间是需要感觉的,眼神之间,肢体语言之间,那种相互的吸引和爱慕,萝珊对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我有些灰心了,陈阿牛也是,有一天在牧场,陈阿牛被长老巴克特叫去了,回来后陈阿牛就阴着脸,比那天的阴天还沉。原来萝珊早定了亲,对方还是个卫拉特部的一个小贵族,明年开春就成亲,巴克特知道陈阿牛在撮合我和萝珊,这就是胡闹,不管是大明的汉人,还是外面的蒙古、哈萨克等草原民族,都将定亲看到很重,一旦定了亲,那是不能改的,毁婚约,就算没有上天的惩罚,也必然会导致两个家族的纷争,甚至引发激烈的争斗和动乱,草原上的战争一半都因为姻亲纠纷。

   这天之后,萝珊就离开了布尔津,据说她去了舅舅家,我和陈阿牛都猜测,这大概是萝珊为了避嫌

   萝珊走了,虽然心头一时间空空的,可我也感觉轻松了,我本来就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萝珊,是陈阿牛赶着鸭子上架。

   我身边多了三个“小弟”,就是缠着要我教武功的家伙,哈萨克青年的名字很长,我老记不住,只记得他的小名是小狮子,汉族青年张福成,平时都叫他小成,蒙古少年朝鲁。我教了他们一些昆仑派的粗浅拳脚功夫,还有随王阳明在庐陵剿匪时军队里学来的实战格斗术,也教给了他们。这些功夫,在武林门派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他们三个却是如获至宝,一有时间就练,他们还相互切磋,搞得自己身上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闲来无聊时,我常去五彩滩逛逛,三个“徒弟”老是跟着我,我很厌烦,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跟着我,是怕我轻生,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追求过萝珊,最终惨遭失败,问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很多失恋的年轻人都选择轻生,五彩滩那边又是悬崖密布,他们担心我想不开跳崖,所以才一直跟着。

   有一天午后,在五彩滩上我看到对面的悬崖上又出现了两个人影,我害怕自己又是幻觉,连叫他们三人也看看,那边到底有没有人,三人都点头说是。我定睛望去,那是一对青年男女,服饰和本地人明显不同,乃是中土汉人的服饰,难道真是二哥和十六师姐?我激动不已,浑身的血都在沸腾。可当我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失望了,那对青年男女确系是汉人,不过男子是文士打扮,穿着很讲究,应是个公子哥,女子也是官宦小姐打扮,隔着远远的还有两个人,应是两人的随从。

   小狮子解释说,这五彩滩因为特殊的景致,名气很大呢,不少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看看这儿的景色,还留下了不少墨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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