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压根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盯上了。
“二哥,你说这伙人鬼鬼祟祟的,在搞啥名堂?”
一个披着黄灰斑点披风的战士趴在枯草坡上,眼睛死死盯着山沟方向。
几百米外,一队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你管他们干啥?来了两天了,一个个带着家伙,穿得跟老百姓似的,能是啥好鸟?”
被叫二哥的战士眯眼细瞧,压低嗓门道。
“那……要不要动手?”
“你傻啊?赶紧报告去!”
“哦哦!”
“我在这盯着,你快去找最近的炮台哨点!”
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孤山的叶林那儿。
“你说有一伙人,带枪,穿咱们百姓的衣服,从外头往山里蹭?”
“对!情报上就这么写的!”
陈阳连忙点头。
“多少人?”
“大概五六十个,之前在山口蹲了两天,啥也不干,现在突然往里钻。”
陈阳也搞不清底细,但直觉告诉他人不对劲。
“通知葛二蛋,带人过去!”叶林略一寻思,开口下令。
“抓活的!我倒要看看,这群装神弄鬼的是哪路货色!”
顺便,也正好试试点新侦察队的斤两。
正在山外带队训练的葛二蛋接到命令,立马集合人手,朝目标区域开拔。
路不近,可这群人现在个个像林子里的野猫,轻巧灵活,山路跑得飞快。
天快黑时,队伍准时抵达预定地点。
正是那个一直在监视的战士上报的接敌位置。
“四组埋伏,分开行动!优先抓活的,敢反抗,当场击毙!”葛二蛋一声令下,四支侦察队迅速散开,在有利地形设伏隐蔽。
此时,鬼子挺进队正心里打鼓。
山坡上时不时冒出个方方正正的建筑,还有人影在岗哨上晃。
他们本来想偷偷摸上去看看,可发现对方警觉得很,压根不给靠近的机会。
尤其是那些机枪射孔,黑洞洞地戳出来,散热孔清清楚楚。
一眼,苍田荣一郎就认出来了——这正是之前让日军吃尽苦头的高速机枪!
再看那堡垒四面都伸出枪口,火力网密不透风。
他立马抬手——放弃行动。天色渐暗,山沟里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时候,那种奇怪的建筑已经不止出现一回两回了。
到第九个的时候,他们从山坡底下往上瞄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一根横着杵在那里的铁管子,黑乎乎地指着天。
苍田荣一郎头皮一炸,后背冷汗“唰”地就冒出来了。
这哪是什么普通房子?分明是一座座炮台!
“大佐,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炸了这些玩意?万一咱们往前推进的时候,这些炮突然响起来,队伍全得撂在这儿!”
“八嘎!蠢货!现在乱动,等于自己往枪口上撞!”
苍田荣一郎猛地低吼,眼里全是火。
他抬头望向远处山顶上那座方方正正的石头建筑,天光还没彻底黑透,借着余光往里扫了一眼,越往深处,这种怪建筑越多。
刚开始还能隔三四百米见一个,现在呢?目测不到两百米就一个。
叶林这小子,到底从哪弄来这么多炮?
苍田荣一郎心里直发毛。
好在天黑得及时,不用再像白天那样提心吊胆、一步三回头。
只要别发出大动静,队伍就能走得快点。
几十个鬼子挺进队的人压低身子,贴着谷底悄悄往前摸。
他们刚过去没多久,原先踩过的路边,地上那堆枯叶突然动了一下。
一个人头猛地从土里钻出来,眯眼一看,啐了一口:“哎哟,还真是小鬼子!”
刚才那群人嘀嘀咕咕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说话连遮掩都不带,直接用日本话,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来了”吗?
“上!”第四组队长腾地站起,一挥手,带着三个人从斜坡上猛扑上去。
另外三组立马包抄过去,把整个小队围了个严实。
可那些鬼子还蒙在鼓里,以为没人发现。
“队长,这群孙子胆子不小啊!”
葛二蛋很快收到消息,眼睛一眯:“动手。”
这帮小鬼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从这地方摸进去,再往前就是大孤山的后山工业区。
要是让他们把那边炸了,叶林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命令一下,但叶林也交代过——尽量活捉。
于是三名战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到队伍后方。
其他人全都子弹上膛,蹲伏在暗处,静静等着。
说动手就动手!三人同时跃出,一手掐脖子,一手锁腿,嘴里塞布捆嘴,动作利落得像切菜。
十几秒工夫,一个鬼子就被捆成粽子,嘴堵得死死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还没回过神,另一个又被按倒,三下五除二也捆上了。
眨眼间,地上就躺了七八个,一个个睁着眼,嘴不能动,手脚不能动,只剩眼珠子骨碌碌转。
这队鬼子为了隐蔽,走路都轻手轻脚,谁也没察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少。
可就在第三组准备动手时,排在最后的那鬼子突然扭头一瞅——
愣住了。
昏暗光线下,三个被绑得跟蚕蛹似的同伴,就直挺挺站在他身后,只露出惊恐的眼白。
他张嘴想喊,结果一记狠辣的肘击砸在喉咙上,当场闷哼一声,腿一软。
动静刚起,前头的鬼子立刻警觉,纷纷回头张望。
一道寒光闪过,枪声都没响,一发消音子弹直接钻进领头鬼子的咽喉。
那人身体一晃,眼看要倒,被埋伏的队员一把托住,轻轻放平在地。
众人屏住呼吸,直到一切恢复寂静。
一人抬手一比,三人迅速上前,照旧一套动作——掐、按、捆,干净利索。
鬼子的队伍,人数在飞快减少。
这也得亏他们没挤成一堆。谷底路窄,谁也不想踩别人走过的脚印,生怕踩了陷阱。分散走,反而给了伏击队逐个击破的机会。
走在最前头的苍田荣一郎忽然抬手,止步:“停!不对劲!”
他越走越觉得心里发毛,四下安静得反常。
蹲下身,挥手让后头的人别动,耳朵贴地,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确实不对!
正琢磨着,忽然有样冰凉的东西,轻轻顶上了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