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田荣一郎浑身一僵,不敢动。
猛地转身,下一秒,小腹就挨了狠狠一脚,痛得他当场蜷成虾米。
可他还是想反抗,手一摸枪,刚抽出一半,一只大脚丫子“砰”地踹在他手腕上。
枪飞了出去,掉在石头缝里没了声。
人还没站稳,两条绳子已经甩上来,三两下捆得结结实实。
葛二蛋这才从暗处走出来,站在苍田荣一郎面前,低头啐了一口:“糙,菜鸡!”
这话他是跟叶林学的。
这时候说这两个字,简直痛快到骨头缝都爽了。
还当你们有多能耐呢,结果就派三个人出手,剩下的人全在边上看着,你们就被全收拾了。
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苍田荣一郎听懂华夏话。
“糙”他知道,“菜鸡”分开他也明白,可俩字一合,愣是没听懂。
但他听得出来,葛二蛋那语气,满满都是瞧不起。
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怕又羞。
不怕死?全是吹的。
真到了要死的时候,谁不怕?
尤其是明知道一旦身份暴露,绝无活路。
叶林——亲手送走了两三万日军的命。
再多他几个,人家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误会!纯属误会!我真是来投奔八路军的!”
苍田荣一郎是最后一个被绑上的小鬼子,本来还指望能捞点优待,结果一上来就被捆成了粽子。
“投奔八路?那你跑大孤山来干嘛?”
葛二蛋眉毛一挑,语气带着点痞气。
这话一出,苍田荣一郎愣住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啊?大孤山……不是八路的地盘吗?”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舌头都打结了。
“是是是,咱这确实是八路的地儿。”
葛二蛋低头瞅着他,这人穿着件旧黑棉袄,看着挺老实,可那鼻子眼睛,一看就是东洋来的。
“你们不是小日本吗?咋,不给你家天皇卖命了?”
葛二蛋笑嘻嘻地问,心里早门儿清,嘴上就故意逗他玩儿。
“误会啊!我们不是日本人!”
“哦?不是小鬼子?”
“对对对!我们是夏国人!”
“夏国哪儿的?”葛二蛋冷笑。
“呃……就……东北那边!”
“那你还忠于你家狗天皇不?”
“不不不!早就割了关系了!”
苍田荣一郎心里骂翻了天,脸上还得堆着笑,像极了过年给债主拜年的穷亲戚。
“不错,挺识相。”葛二蛋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真是来投诚的,那……放了你也行!”
苍田荣一郎一听,心里一喜,差点咧嘴笑出来。
“可咱有个问题——刚才抓你们的时候,手脚没轻重,咔咔干掉了十好几个。你要不要报仇?”
葛二蛋眯着眼,像在看一条摇尾巴的狗。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罪!”
苍田咬着牙挤出笑容,心里早把葛二蛋全家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葛二蛋嘿嘿一笑,挥了挥手:“行,把这帮‘投诚’的都带回山里去!”
“哈?”苍田荣一郎懵了。
你TM早知道我们是鬼子,还演这么久?!
“队长,这帮小鬼子都会说华夏话,肯定有料!咱旅长知道了,非得给你记功不可!”手下人凑上来拍马屁。
“八嘎!你们这群——”
苍田刚想破口大骂,一张破布“啪”地塞进他嘴里,又臭又烂,差点把他下巴撑脱臼。
四周安静了。
葛二蛋点点头,招招手,队伍开拔。
绳子从腿上解了,屁股上又被踹了一脚,苍田一个狗啃泥栽在地上。
被人拎起来时,满脸是土,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萝卜。
一群人歪歪斜斜地被押着,一路往大孤山走。
走了一整夜加一上午,终于从后山摸进了根据地。
刚进山腰,眼前景象让这群小鬼子全傻了。
“这……不可能!”
苍田荣一郎瞪大眼,看着眼前一片连着一片的厂房,高耸的烟囱冒着黑烟,铁门敞开,里头机器轰隆作响,脚下地面都在震。
葛二蛋乐了。
他知道这反应很正常。
谁第一次来这儿,不吓一跳?
为啥不从正门走?
因为他清楚得很——
叶林那个主儿,最恨小鬼子。
俘虏?不要!伪军还能审审,日本兵?抓住就毙!
但这帮人会说华夏话,说不定能榨出点情报。
所以,带他们从后山绕一圈,就是专门给他们上刑——
精神上的。
这招,他学得地道。
刚走出工业区,大地突然猛颤。
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雷在地底滚动。
苍田荣一郎头皮一麻:又来什么妖?
接着,山道拐弯处,一条钢铁长龙缓缓出现——
坦克!一排接一排的坦克,履带碾地,震得人脚底发麻。
第一辆坦克上,一个年轻军官探出头来,扯着嗓子喊:
“二蛋!扛的啥玩意儿?”
坦克营营长瞅着这群灰头土脸的俘虏,好奇得很。
“小鬼子,想偷偷摸进来,被我逮了个正着。”葛二蛋咧嘴一笑,“你要喜欢,送你一个?听说你最爱拿绳子勒住鬼子脖子,吊树上风干?”
“我草!谁说的!”营长脸一黑,可一瞅葛二蛋挤眉弄眼,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吓唬人的。
“行啊!”他立刻配合,“我正愁坦克打靶没活靶子呢!回头送几个来,练练穿甲弹精度!”
“唔!唔唔!”
苍田荣一郎一听,脑袋“轰”地炸了,全身发麻,拼命挣扎。
葛二蛋瞅他一眼,懒得理。
“没事儿,过两天给你送几只新鲜的!”
苍田快疯了。
别的鬼子也差不多,脸色惨白,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对别人狠,不代表自己受得住这种吓。
此刻只恨——
自己为啥会说华夏话!
“那这个呢?”营长指了指葛二蛋旁边那个像是头目的人,“这个归我?”
“这个不行。”葛二蛋摆手,“头头,得留给旅长亲自审。再说,我们侦察队有个兄弟,祖上是刑房的,点天灯、剥皮、凌迟都会,就是没实操过,正好拿他练手!”
这话一出,连坦克营长都打了个寒战,看葛二蛋的眼神像是在看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